吳歸和安牛聽到魚禾的話,有些傻眼。
一群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傢伙跟他們講朝廷律法,讓他們有些不適應。
魚禾見二人傻愣愣的盯著自己,皺眉道:“有問題?”
二人趕忙搖頭。
魚禾哼了一聲,繼續道:“你們身為官門中人,不替百姓做主,反而欺壓百姓,簡直是該死。”
吳歸聽到了‘死’字,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急忙解釋道:“小人們也是聽從上吏的命令列事,並非有意欺壓百姓的。”
魚禾冷笑道:“賊曹掾讓你們去死,你們也去嗎?”
吳歸渾身一僵,說不出話。
魚禾又道:“你們賊曹掾家中既然開得起布坊,那也應該有足夠的人手,為何還要對那些女子下手?”
安牛看了一眼吳歸,見吳歸僵在那裡不說話,就垂下頭,小聲的道:“自從平夷縣被句町人佔了以後,句町人就要求縣宰每一歲上貢一萬匹布,作為稅賦。
平夷縣內織布的作坊不多,僅有兩三家。
很難完成句町人要求的一萬匹布。
我們上吏瞅準了機會,開設了兩間布坊,又蒐羅了許多女子在裡面日夜不歇的織布。”
魚禾微微一愣,狐疑的道:“聽你的說法,你們賊曹掾還是一個好吏?”
如今真是好吏,又怎麼可能敢出搶人的勾當?
安牛小聲的解釋道:“那倒不是……上吏會將布匹高價出售給衙門,再從衙門的糧倉裡,低價拿出糧食……”
“然後再將糧食,高價賣給那些百姓?”
魚禾不等安牛的話說完,就幫他補充上了最後一句。
安牛聽到魚禾的話,一個勁的點頭。
魚禾冷笑道:“你們賊曹掾還真會做買賣。你們縣宰、縣尉就不管嗎?還是說你們縣宰和縣尉在其中也有份子?”
大新的縣宰,就是大漢的縣令。
王莽立新以後,不僅給全天下的地方改了名字,還幫許多官職也改了名字。
安牛低聲道:“上吏是縣尉的女婿,兩間布坊都有縣尉的份子。若不是縣尉首肯,小人們根本不可能調動縣裡的縣卒。
至於縣宰……自從句町人佔據了平夷以後,縣宰就不管事了,整日裡待在衙門裡吃喝玩樂。”
魚禾聽完安牛的話,一邊思量一邊道:“如此說來,平夷縣已經被你們縣尉和賊曹掾掌控了?”
安牛緩緩搖頭,“那倒不是,縣內有幾個大族,族內有不少青壯,縣尉和上吏也不敢招惹他們。”
魚禾沉吟道:“這麼說來,你們縣宰其實已經被你們的縣尉和縣裡的那些大族給架空了?”
安牛垂著頭,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魚禾的說法。
魚禾一邊分析著平夷縣內的局勢,一邊問道:“那句町人呢?”
安牛沒有搭話,反倒是吳歸緩緩開口,“句町有一個叫棄的頭領,每三個月會率領麾下的句町人到平夷縣巡視。”
“並沒有進駐平夷縣?也沒有駐紮在平夷縣附近?”
“沒有……”
“……”
魚禾盤問到此處,已經大致瞭解了平夷縣內的狀況。
平夷縣如今名義上被句町人佔據,可實際上還是漢人在管事。
只是管事的漢人,並不是朝廷派遣的縣宰,而是平夷縣縣尉和平夷縣幾個大族。
平夷縣縣尉和平夷縣的幾個大族,如今正藉著大難,在背後瘋狂的斂財。
雖然安牛並沒有提及平夷縣幾個大族在斂財的事情,但是魚禾大致能猜測到。
縣尉和賊曹掾手握著一縣兵馬,都奈何不了那幾個大族,那就說明那幾個大族的力量足以顛覆縣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