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堯有些無法想象,怎麼把氣縫進皮革裡,看到他困惑的模樣,尹天翊憨然一笑,“有些地方,你和鐵穆爾很像呀,不過中州離蒲離那麼遠,也難怪你不知道了。”
“您直呼可汗的名字嗎?”紫堯大吃一驚,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尹天翊這樣稱呼鐵穆爾。
“不叫名字叫什麼?”尹天翊反問。
“呃……”紫堯語窒,“不是該尊敬些麼?王上,可汗,或者大汗,您不是妃子麼?”
尹天翊笑了,“原來是這件事啊,其實也沒什麼。”
“哎?”紫堯聽得一頭霧水,難道尹天翊和鐵穆爾,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國事上,我確實是他的妃子,但在我的心裡面,他不是。”
“殿下您是在開玩笑嗎?”尹天翊竟然講出這麼大不敬的話來,紫堯臉色微變,不安道:“這話我可以當作沒聽見。”
“你不明白的,只有鐵穆爾明白。”尹天翊莞爾一笑。
“可汗他知道……”紫堯更吃驚了,鐵穆爾竟然能容忍自己的妃子對他不忠?
“我是男人呀,雖然嫁給了鐵穆爾,但是我的心沒變,不可能‘惟夫命是從’,不可能以他為天,鐵穆爾也沒有把我當成女人,所以我們是完全平等的呀!”
“這話若是讓蒲離的官司眾聽見,可要大亂呢。”紫堯突然感嘆。
“官司眾?”
“就是管理後宮的女官,蒲離人少,女人也可以做官,除了宮廷裡的日常事務,她們也上朝。”
“女人也上朝?”尹天翊好奇不已。
“是啊,可別小看她們,都是很厲害的角色,尤其在禮儀和尊卑方面,是非常苛刻的,”紫堯耐心地解釋,“在蒲離,地位尊卑決定一切,和性別無關。”
“哦……”尹天翊怔怔地聽著,心裡捏了把汗,禮儀……是他窘極的事情。
“官司眾之首,叫大官司,也叫大管家,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殿下,見到她您可能會覺得不自在,但您是大苑王妃,記住,只要昂首挺胸就好。”
“這麼可怕?”尹天翊不由臉色發白,想起金閾極威嚴的太后來。
“也沒什麼。”紫堯微笑,又說道:“官司眾之上便是國王和王后,現今太子未娶妃,所以未來王后的位子還是空缺,與官司眾平起平坐的是祭司院,不過,殿下最好不要接觸祭司院。”
“為什麼?”
“殿下相信我就是。”
紫堯又搖著沉香摺扇,這把摺扇扇面灑金,透著淡淡的香氣,應該是來自中州的奢侈品,尹天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紫堯在蒲離,應該是不小的官吧?
“那紫堯是做什麼的呢?”尹天翊脫口問道。
“一個閒人。”紫堯溫柔地微笑道:“在宮廷裡閒逛,下棋,養珍禽走獸。對了,殿下到皇宮以後,我帶殿下去看白色諾永吧?”
“諾永?”
“就是孔雀。”
“哦……”尹天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見過孔雀,御花園裡有,不過沒見過白色的。紫堯,你見過丹頂鶴嗎?”
“在畫冊上見過。”紫堯答道:“紫氣東繞,潔白如雪,只有額頂是紅色,而且騰雲駕霧,是金閾的仙鳥吧?”
尹天翊哈哈笑出聲來,“就是一隻普通的鳥啦,脖子細長,我小時候怕它們的脖子折斷了,就拿棍子夾住它們的脖子,被先皇罰跪了三天。”
紫堯也哈哈大笑著,喝下所有的酒。
華麗的車輦外,寶音和巴彥騎馬隨侍在側,聽到那爽朗的大笑聲,彼此對視一眼。
“那個叫紫堯的使臣,好像很喜歡和殿下聊天。”寶音壓低聲音說:“殿下大概還不知道,他很容易贏得別人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