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王被嚇著了,連忙縮回去房間躲進床底。它這個舉動畏首畏尾,毫無狗王的氣勢,但它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退縮。
然而這樣的退縮沒有給它帶來好處,那房間不是它的房間,那床底不是它的避風港。
那日天朗氣清,老頭帶它出去散完步後,回到家,不動聲息地拿起口罩,鐵錘,與削骨刀,抿著唇向它走去。
狗王不會忘記死前那一刻,從腦仁傳來的劇痛令它幾乎癱瘓,視野被紅色的血液模糊。
它往後縮,想逃,低著頭夾著耳朵向老頭搖尾求饒。
老頭一下下向它招手,一聲聲喚它的名字,它過去,又一鐵錘當頭一棒。
老頭的面目自此扭曲不堪,變成一團漆黑。
虎紋大黃狗用力地閉眼,耍勁地甩頭,心中所有的回憶與怨恨,鋪天蓋地地湧出來,遏止不住。
它再一睜眼,滿目憤怒與仇恨,冷不丁沖黑貓縱身一躍,飛撲過去。
黑貓猝不及防,被它咬住喉嚨,奮身翻騰掙扎,用利爪狠狠揮向虎紋大黃狗的臉。虎紋大黃狗死死咬住它,臉上被抓出血肉,也不鬆口。
其餘貓狗見狀,頓時響起一片狗吠聲和貓叫聲,原本混在一起的貓狗,迅速分成兩派,勢不兩立,相互打了起來。
現場再度混亂起來,動物的叫聲此起彼伏,亂七八糟。
&ldo;混帳,都給我歇了。&rdo;閻冽皺眉,一句話的功夫,打架的貓狗像被抽空了身體的所有力氣,紛紛癱躺倒地。
虎紋大黃狗和黑貓也不例外,但黑貓死撐起來,用一口氣的勁衝到張活柔的腳邊。
虎紋大黃狗也想撐起來,但它之前與九軍打鬥,已經傷痕累累,這回只能半趴地上。
它怒質黑貓:&ldo;你胡說八道,倒戈相向,是叛徒!&rdo;
黑貓受了重傷,腦袋歪著,身體一起一伏,喘息著斷斷續續說:&ldo;我只是,不願意看到大家,魂飛魄散。這幾個人類,不是一般,再鬥下去,我們會,走投無路。&rdo;
虎紋大黃狗:&ldo;就算不鬥,他們也不會善待我們!人類全是垃圾,只會以怨報德,沒一個有良心!&rdo;
黑貓無力地搖頭,說話依然不順:&ldo;狗王,你不要因為老頭,辜負了你,你就將對他的仇恨,擴大至全部人類。人類裡面,也有真正的,好人。&rdo;
就像那個每天風雨不改去公園投餵它的少女,她告訴它正在遊說父母,成功之後就會帶它回家收養。
可惜那一天還沒來到,它就被老頭毒死,成為一幫食客的盤上佳餚。
少女發現它失蹤之後,到處尋它,還拿零用錢印了許多尋貓傳單。
最終無果,她蹲在公園裡,對著它的空碗,默默哭泣。
它上前安慰少女,用臉輕輕揉蹭她的腳踝,只不過,少女再也看不見它了。
虎紋大黃狗:&ldo;我不信!我不會再信人類!&rdo;
黑貓覺得奄奄一息,它不再跟它多說了,改而小心翼翼地仰起頭,問張活柔:&ldo;可以送我去冥界嗎?我想投胎。&rdo;
來生做人也好,做貓也好,它不挑,只要活著就行。只要活著,什麼都有可能。
一隻會說話的傷貓站在自己腳尖前,張活柔忍不住又頭皮發麻,身體微晃,有些站不穩的趨勢。
她吃力地扯出一個樂意的笑容,回了句&ldo;沒問題&rdo;,然後伸手去翻符紙。
她動作遲緩,很不利索,像上了年紀的老太婆,笨笨拙拙,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她心裡又氣又急,表面則佯作乾脆和冷靜,跟閻冽說:&ldo;反正你在,你來開冥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