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董局是一排白色西式建築,大片綠色草皮由人打理的一絲不苟,顧從周繞過這片綠皮進入門洞內,與碰到的同事微微頷首,他踩上木製樓梯,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
他現在是在督辦辦公室就職,這沒什麼實權,閒事雜事倒是一窩蜂的扎堆到他這邊來。
推門進去,由上頭分派的年輕女秘書朝他笑著,董事會說是照顧他是華人,便為他特意安排了中國人,只是那年輕的小姐是一問三不知的。顧從周那第一天同她相處後,便不怎麼願意搭理她了。
他在辦公室裡審閱檔案,整一上午都沒出聲,女秘書端坐在邊,裙邊卡在了膝蓋上,她時不時的往顧從周那邊瞅兩眼。就見這位新上任的顧督辦頭也不抬,一派只知道工作的模樣,她慢慢起身,還未走一步呢,便見顧從周抬起了頭,與之對視時,女秘書打了個哆嗦。
顧從周瞥了一眼,又低下了頭,掃視著手裡的檔案,漫不經心道:&ldo;把你那鞋穿上,味道太大了。&rdo;
女秘書一震,隨即低頭看了眼自己故意脫去的細跟高跟鞋,她臉紅耳赤瞪著顧從周,那位顧督辦竟還裝模作樣捂住了鼻,女秘書險些被氣暈過去,踩上高跟踢踢踏踏便往外跑。
等屋子裡清淨了,顧從周往那皮面的椅子上一靠,鬆開了領帶丟在一邊,雪白的襯衫領口散開,他鬆了口氣。
房間裡刺鼻的香水味總算是消淡了些,顧從周捏著鼻樑,便又看起了文書。
工作是做不完的,顧從周察覺到餓時已經是下午了,他打算先去食堂吃點再來看這些玩意兒,卻沒想到剛要起身,那安置了許久的撥盤電話想了。
拿起話筒抵在耳邊,顧從周先是聽到一陣雜亂喧鬧,而後是幾聲叫喊辱罵,一片兵荒馬亂之後,鬧騰騰的背景音驟然消失,顧公館的管家低著聲音焦急道:&ldo;先生,那位謝公子他從樓上跑下來了,奔到那門口嚷嚷著要抽大煙,被傭人給攔住了後他便破口大罵,最厲害念著一個名字……&rdo;管家思索著頓了頓,&ldo;像是什麼謝元寶?&rdo;
&ldo;啪&rdo;一聲,顧從周空著的那隻手拍在了擠滿檔案的桌上,他皺起了眉,把發麻發疼了的掌心緩緩合攏。
管家又說了幾句,大多都是數落謝稚柳的話,顧從周聽完了,手底下的檔案已被他揉成了一團紙,又聽管家問:&ldo;先生這可怎麼辦?那謝公子說要咬舌自盡了都。&rdo;
顧從周笑了一聲,&ldo;還要咬舌?你去拿繩子把他綁在床欄上,再去把他的嘴給我塞住,我倒是要看看他還有何能耐。&rdo;
這般叮囑著,卻又在最後補了一句,&ldo;手腳輕些,別真的弄傷了。&rdo;
……
謝稚柳覺得難受,滿身的癢癢就跟螞蟻爬似的,那大煙戒起來就是要把人脫層皮,他吸了那麼多年又何嘗沒動過不抽的念頭,只是每每戒斷便覺得疼痛難忍,好似骨頭被人鑿碎了一般,讓他堅持不下去。
此刻他被那顧從周贖了出來,本以為又是逍遙快活的日子,可這人竟是不顧他的意願就要這樣硬生生的讓他斷了煙。謝稚柳疼的渾身顫抖,一邊哭一邊哆嗦著。
等顧從周匆匆趕來,便見那謝三被綁在了床邊,兩隻手圈在床欄上,腳踝上也打了個死結,嘴裡塞了一團布,滿是淚痕的臉上顯出異樣的紅。
顧從周拽著他的衣領拉起來,目光落在謝稚柳細白的腳踝手腕上被勒出的紅痕,此時此刻謝稚柳已然是不清醒的了,強制截斷了大煙吸食,這冷火雞法在謝三身上所產生的戒斷反應實在是太大了。
只是這方法見效快,熬上一週大約就是能成了,顧從周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