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夠了嗎?”
一直旁觀的江雲笙終於忍無可忍。
驟然回到平地的眾人面面相覷,還沒靠近,就已經清晰感覺到了遊蕩在幾人之間的火藥味。
“啊啊啊啊——這是什麼?!”剛想遠離戰場的清雲宗弟子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原本生機盎然的草地被黑霧淹沒蠶食,逐漸化成一灘散放著不明氣息的沼澤。
而那些還沒得及跑出去的弟子,就算是被囚禁在牢籠中的鳥兒一樣,下意識靠近彼此。
“你想做什麼?”顧遠舟擋在秦明箏面前,環顧四周,臉色逐漸緊繃,“這個秘境……和你有什麼關係?”
江雲笙笑,順著風凌駕在沼澤之上,對他們而言如同深淵的東西,與她不過是一段深了些的色彩。
“我說過的,我是秘境的原主人。”
“清雲宗宗主又被騙了啊……”繁寧感嘆,注意到身邊躲過來瑟瑟發抖的季小少爺,故意煞有其事的危言聳聽:“看來我們註定只是階下囚了,唉,要是一不小心死在了這裡,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收屍啊……”
陵遊被她遺憾的語調激得一陣惡寒。
“現在說這些的時候吧?”他選擇性的扭回了一些話題,“江小姐到底想做什麼?”
江雲笙冷笑:“我想做什麼?你問問你的好繁寧,她難道不知道嗎?”
“終於不裝了?我以為你還要編造什麼故事出來呢……結果就是這樣直白嗎?”
繁寧面色冷靜下來,似笑非笑,半點沒有自己才是階下囚的認知。
“你放不下死在這個秘境的人,所以做出了這一切……說實話,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她笑了笑,雲淡風輕的說,“但活死人藥白骨的東西極其珍貴,你又想要拿什麼來跟我換呢?”
“可別說是我的命啊,你也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吧,雖然沒什麼能力,但被逼急了也能做出些出乎意料的事來。”
“……你不會想知道的。”
江雲笙臉色有些僵,她本不該反受制於繁寧,但是就像她說的那樣,“活死人藥白骨”的東西實在珍貴。
要是繁寧被逼急了魚死網破,那個人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不會殺你,”江雲笙居高臨下的看著分層兩派的人,眼神晦暗,“但他們就不一定了。”
顧遠舟擰起了眉,有些不安的反握住秦明箏的手:“你想與清雲宗為敵嗎?宗主……怎麼回事?!”
背在身後的手按碎符篆的一瞬間,無事發生。
顧遠舟遲疑著看向了碎了滿手的黑沫——以血繪製的符篆本該威力百倍,卻像是熄了火的啞炮,絲毫沒有帶來任何轉機。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秘境,”知道的更多些的秦明箏站了出來,想起清雲宗曾給這個秘境的安全評級,臉色逐漸有些發白,“能阻斷與外界的交流,這樣的秘境……已然自成生態。”
而自成生態的秘境,絕不是安全之所!
就算掌握了秘境的核心也只能護佑自身!
“你倒是識貨,”江雲笙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有些蒼白卻又被主人咬出了血色的嘴唇上,眼裡的情緒兀自好了些許。
“我只要九瓣妖蓮,她給了,我就放你們完好無損的出去。”
“但她要是不給,那你們就會被我一個個殺掉。”
“那麼……我能得到什麼樣的答案呢?”
“……”
寂靜無聲。
江雲笙懸在沼澤之上,垂在身側的衣袂四下翻飛。
這時候的她耐心又好起來了,高高在上的看著陵遊江別鶴默契將繁寧護在身後,平靜注視著,像是在等待終將到來的一場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