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昨日朝廷已經開始對西方的匈奴人宣戰,糧草軍備等等皆是有數,鬧得滿城風雨,整個都城內絕大部分的人都被驚動了,一陣子的兵荒馬亂。
商人們為了百分之兩百,乃至於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不惜鋌而走險,囤積居奇,大發國難財。
一時間,都城附近的物價飛漲,尤其是米麵糧油之類的硬通貨,價格更是水漲船高。
居高不下的物價不知道讓多少百姓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捱過一天算一天。
百姓們抬頭望著那可怕的物資價格,又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銅板,不由得望洋興嘆,哀嘆民生多艱。
榮國府本就頻臨崩潰的經濟遭遇這次重擊更是雪上加霜,日子越發的緊巴巴的,遠遠沒有了昔日那般吃一口菜,就倒掉一大盤子菜的富貴氣象,便是連往日賈母最喜歡吃的胭脂米,也是吃不上幾碗了。
衣食住行,樣樣都差,以至於就算是賈母也是不由得感嘆道:“這家裡面的光景卻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連榮國府這般的皇親國戚尚且還在這裡感嘆艱難,更別提下面的那些尋常百姓,那日子也不比地獄好得了多少
這日芸府內的丫鬟紅兒正在屋子裡面的做針線活,忽然聽見外邊兒傳來了一聲動靜,就忙探出頭來,望著窗戶外邊的幾個人道:“卻是誰來了,你們竟都站在哪裡有說有笑的?”
聽到聲音的幾個人忙笑著回應道:“紅兒妹妹,是你的爹孃來了,還躲在屋子裡面幹什麼呢?還不快點兒出來與你爹孃說說話?”
下一刻,紅兒的臉色頓時就流露出一抹欣喜之色來,忙就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望著庭院內站著的林之孝和林之孝家的,道:“爹爹,母親,你們二老今日怎麼過來了?”
瞧見自家的女兒出來,林之孝家的和林之孝也是滿臉的笑容,父母與子女久別重逢,自然是心頭高興的。
縱然芸府與榮國府相隔其實也就只有中間那一條小巷子罷了。
但是,兩府之間的往來最近卻是減少了許多。
尤其是香菱開始全面主持芸府後宅之內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後,更是如此。
芸府內的丫鬟和小廝們管教得相當嚴格,輕易不放陌生人進來。
便是真有什麼陌生人進來,也會被人時刻給盯著,半步都不得寬鬆。
如此嚴密的戒備之下,反倒是讓榮國府的眾人不太敢過來玩耍了。
不僅如此,旁邊芸府內的訊息也是封鎖的嚴密,幾乎不對外人輕易談及。
即便是今日紅兒的父母來了,也是經過了一道道嚴格的程式,逐級稟告,一級一級的通傳上去,讓平兒點頭,香菱知道此事,方才准許放這兩個人進來。
不然的話,這芸府後宅幾乎是不允許外人進來的。
平日裡面除了榮國府的探春姑娘、邢岫煙、妙玉等人常可以過來玩耍之外,其他外人是不被允許入內的。
林之孝卻也不是一個傻子,相反他是一個相當精明的人物。
整日在榮國府內裝作“天聾”,卻也是他為人真正精明的地方所在。
唯有裝聾作啞,才不會惹禍上身,也才能夠明哲保身,不至於被牽扯到什麼風波當中去,惹得自己不得好死。
(
只是林之孝也就只有紅兒這麼一個女兒。
紅兒身旁並無什麼兄弟姐妹。
現在的紅兒居住在芸府內當丫鬟,就算是林之孝心頭思念自己的女兒,想要跟以前一樣裝作聾啞,不知事情的模樣,卻也是再也沒有辦法裝下去了。
就連林之孝也是不由得經常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感嘆上那麼一句:“我這裝聾作啞了一輩子,臨頭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卻沒有想到,到頭來竟是再也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