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存以後去找二太太告狀的心思了。”
“死了那條心吧!”
香菱開啟賣身契,張開來給王嬤嬤看清楚之後,又說道:“二太太已經將襲人的賣身契交給我了,從今往後她就是我們芸府的大丫鬟了。”
“你教訓我們芸府的大丫鬟,得經過我的允許,得經過二爺的允許,不然的話,今天的事情來日還會上演。”
香菱說罷,便是霸氣地將襲人手中的衣物給丟掉,說道:“跟我走,我帶著你出去!去我們芸府當丫鬟!”
說罷,香菱便是直接拉著襲人冰冷凍僵的通紅小手,離開了這處洗衣服的院子,只有王嬤嬤愣愣地出神,望著那離開此地的襲人和香菱,撫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心頭痴痴地低聲道:“我當年何曾不是你們這般意氣風發呢?”
“誰還沒有年輕過似的!”
“只是我的命沒有你們的好,認命了罷了。”
王嬤嬤望著這蕭瑟的院子,多少也是一個苦命人過來的。
年輕的時候總是懷著姨娘的美夢,從此翻身當主子,卻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在榮國府內遭遇毒打和挫折之後,便也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這般認命了,逐漸變成了那個自己小時候最為討厭,厭惡,唾棄的那一類人。
王嬤嬤之所以欺辱襲人,也是因為王嬤嬤從襲人的身上,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今日王嬤嬤似是被晴雯一巴掌打醒了過來,痛哭流涕起來,回到院子當中,望著那沒有蹤跡的襲人,心頭就好似見到了截然不同的命運一般。
來到一口平日裡面取水洗衣物的幽深枯井,竟是選擇了一躍而下,了斷了自己的生命。
“原來人這輩子真的還有其他的選擇?”
臨死前的王嬤嬤心頭想著當年的過往,逐漸沉睡下去,永不醒來。
原是這人世間多是苦命人。
有人認清了人世間的規矩,努力掙脫了命運的束縛,從此高高在上,享受人世間的榮華富貴,而有的人好似那浮萍草芥,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未來,最終總是提前謝幕,走向歸途。
王嬤嬤死了,整個榮國府內無人在乎,只當是沒有這個人罷了。
後來聽說是從打水的丫鬟處得到的訊息,這個丫鬟在打水的時候發現了王嬤嬤的屍體。
府內的人物都在議論,探及當年的往事。
說是王嬤嬤生前因眼界太高,不甘心認命,存了非分之想,惡了賈府裡面的老太太,被老太太發配到了這個院子來,始終沒有找一個男人嫁了,後來年紀太大,更是無人問津,也便是這般被耽擱了一輩子。
死後更是連給她買棺材埋葬,燒香祭祀的人物都沒有。
隨後,榮國府的眾人便是慌慌張張地找來一張草蓆將其屍體裹住,丟棄到了城外的亂葬崗當中去,成那孤魂野鬼去了。
.........
只是這榮國府內曾經似王嬤嬤這般的人物,何其之多呢!
只是大多數的人渾渾噩噩,混過這輩子罷了。
卻也是沒有王嬤嬤這般老來決心的。
.......
榮國府內。
香菱將襲人給帶走之後,則是去了一趟晴雯的屋子。
來到晴雯的屋子,推開房門。
就見到晴雯躺在床上,楚楚可憐。
此刻的晴雯就連起身來的力氣也沒有了,嘴唇乾裂,面板略微起來了,已然是許久沒有喝上一口水了,又聽到動靜,努力地睜開雙眸,虛弱地望著襲人和香菱進來,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來,說道:“你們來了?我還以為我等不到伱們過來了呢!”
“走吧!”
香菱和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