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繞過一段迴環長廊,又上了幾層臺階,才終於來到畫舫最高層的雅室。
不同於樓下到處旖旎曖昧的紅燭和膩人的香氣,這裡四處布著名人字畫燃著淡雅薰香,一切都清淨雅緻別有一番韻味。
再往裡走,透過紗幔慕容辭憂看到寬敞的大廳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的圓形舞臺,舞臺上立著一圈素白屏風,屏風上既沒有山水也沒有詩作,只是倒映著搔首弄姿的女娘剪影。
舞臺四周放了一圈紫檀太師椅,上面已坐著幾位賓客,雖都戴著面具看不清真容,可不論是他們的身形姿態還是服飾玉佩,都彰顯著他們的不凡氣度。
老鴇引著宋濟澤和慕容辭憂來到靠窗的兩個空位上坐下:“兩位貴客這邊請,先稍事休息一番,精彩豔舞馬上開始!”說著,一旁侍候的婢女已熟練地跪在地上為他們捶背捏肩。
不一會老鴇又引著兩個男人上來,灰色素衫的那個帶著粉面朱唇的彌勒佛面具,另一個套著黑色布衣的則帶著一個尖嘴獠牙的羅剎鬼面具。
這一黑一白一正一邪一亮相眾人便忍不住的看過去,可當看到他們身上的衣飾,眾人又滿眼驚詫,畢竟能上三樓雅間的,都是交了不菲銀子的達官貴人,可這兩人的打扮實在太過樸素甚至顯得有些寒酸了。
“哈哈,這年頭還真有傾家蕩產為博花魁一笑的窮鬼啊”。
聞聲,慕容辭憂抬眼便看到一個穿著紫袍暗花錦紋的男人正用摺扇擋著自己的肥臉,雖有意壓低了聲音,可他笑的實在太誇張了,以至於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著,而一把小小的摺扇哪裡遮擋的住。
一旁幾個穿金戴銀的貴公子也跟著他笑的前仰後合,“羅剎鬼”目光一凜陰狠狠的看著那個紫袍男人。
“彌勒佛”卻並不介意眾人的笑聲,甚至也跟著笑起來,他理了理衣衫徑直坐到空位上,右手還不時的摩挲著腰間的香囊。
慕容辭憂的餘光一直瞥著他,見他如此珍愛那個香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可越看越覺得奇怪,那香囊素淨的沒有一個花紋,看料子也不過是塊被漿洗的嚴重掉色的粗布。
“想必是極其重要的東西了!”慕容辭憂正思索間,卻見“彌勒佛”端著茶杯盈盈笑著跟他點頭示意。
慕容辭憂不由得愣了一下,只看身形他一點也猜不出是哪個故人,可既然別人都主動問好了,於情於理自己都該回禮,於是他也燦燦的笑著,舉著酒杯隔空和那人碰了一下。
這時,老鴇尖細著嗓子招呼著:“各位公子,大家久等了,春花秋月接客啦!”她一拍手,幾個抱著琵琶、大阮的曼妙歌女端坐角落,蔥白玉指上下翻飛,輕攏慢挑間輕柔如水的音樂便源源流出。
與此同時一眾舞女從屏風後閃出,她們穿著極輕薄的紗衣,玲瓏有致的玉體一覽無餘,伴著悠揚的樂曲,她們玉臂一舒水袖輕展,凌波碎步如夢似幻,時而如盛開的花朵,時而如翻飛的蝴蝶,只是比它們更嬌豔更靈動。
就在眾人目不暇接之際,音樂忽然變得纏綿宛轉起來,一眾舞女旋轉著靠近紫檀太師椅上的貴公子們,有的公子急不可耐一把抱住舞女,有的則一頭埋進舞女白花花的胸膛,有的任由舞女親吻......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娘媚笑著靠近了慕容辭憂,刺鼻的香味讓慕容辭憂皺起眉頭來,那女娘見他眉眼緊蹙有種說不出的可愛,笑得更歡了,她湊的更近些剛想親過去,就被慕容辭憂冷著臉推開了。
慕容辭憂一邊擦手一邊轉頭去看宋濟澤,卻見宋濟澤不知何時連人帶椅往後移了幾尺,他原本就冷峻的臉上依舊淡漠如常,周圍旖旎的喘息似乎與他毫無關係,一眼看過去猶如一灘黢黑雲墨中的一點白漆,有種孤傲冷絕又純白無暇的美。
慕容辭憂心中有些好笑:“既然來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