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仲孫遂和叔孫得臣二人前往齊國,一是拜賀新君齊惠公即位,二是感謝齊國參加魯文公葬禮。行禮完畢後,齊惠公設宴招待他們。席間,惠公問起魯國新君的情況:“為什麼取名叫惡呢?世間好名字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這個不好的字。” 仲遂回答說:“先君文公剛生下這個孩子時,讓太史占卜,太史說:‘這孩子會不得好死,不能享有國家。’所以先君給他取名為惡,是想以此來壓制這種不祥,不過這個孩子本來也不是先君所喜愛的,先君喜愛的是長子倭,他為人賢良孝順,能敬重禮遇大臣,國人都希望他能成為國君,只是因為他是庶子,被嫡長子的名分壓制罷了。” 惠公說:“自古以來也有‘立子以長’的說法,何況又是喜愛的兒子呢?” 叔孫得臣說:“魯國一直以來的規矩是立嫡長子為君,如果沒有嫡子才立長子。先君拘泥於常規,立了惡而沒立倭,國人都不滿意。貴國如果有意為魯國改立賢君,我們願意和齊國聯姻,魯國一心侍奉齊國,每年按時朝見聘問,不敢有缺。” 惠公聽了非常高興,說:“大夫您能在魯國主持此事,我一定唯命是從,怎敢違抗?” 仲遂、叔孫得臣請求歃血立誓,並訂立婚約,惠公答應了。
仲遂等人回國後,對季孫行父說:“如今晉國霸業已經衰落,齊國即將再次強盛,齊國想把嫡女嫁給公子倭,這個強大的外援我們不能失去啊。” 行父說:“現任國君是齊侯的外甥,齊侯有女兒,為什麼不嫁給現任國君,卻要嫁給公子倭呢?” 仲遂說:“齊侯聽說公子倭賢能,一心想和倭交好,希望結為甥舅關係。而夫人姜氏是昭公的女兒,桓公的兒子們相互攻擊如同仇敵,所以已經四代都是弟弟取代哥哥繼位,他們連自己的兄長都不顧,怎麼會在意外甥呢?” 行父沉默不語,回去後嘆息道:“東門氏(仲遂)要有不軌之心了。”
仲遂在家住東門,所以被稱為東門氏。行父暗中把這事告訴了叔仲彭生,彭生說:“國君之位已經確定,誰還敢有二心呢?” 完全沒把這當回事。
仲遂和敬嬴私下定計,在馬廄中埋伏勇士,讓養馬人謊稱:“馬生了匹非常好的小馬駒。” 敬嬴讓公子倭和惡、視一起去馬廄看小馬駒的毛色,勇士突然衝出來,用木棍打死了惡,也殺了視。仲遂說:“太傅彭生還在,不除掉他,事情沒完。” 於是讓內侍假傳新君的命令,召叔仲彭生進宮。
彭生準備出發,他的家臣公冉務人,一向知道仲遂與宮廷內部有勾結,懷疑有詐,勸阻他說:“太傅不要進宮,進去肯定會死。” 彭生說:“有國君的命令,即使死又怎麼能逃避呢?” 公冉務人說:“如果真是國君的命令,那太傅就不會死。如果不是國君的命令而死,死得不明不白啊!” 彭生不聽,務人拉著他的衣袖哭泣。
彭生扯斷衣袖上車,徑直來到宮中,問道:“新君在哪裡?” 內侍騙他說:“內廄馬生了駒,新君在那裡看呢。” 就引著彭生前往馬廄,勇士們再次一擁而上把他殺死,把屍體埋在馬糞中。敬嬴派人告訴姜氏說:“國君和公子視被劣馬踢咬,都死了!” 姜氏大哭,前往馬廄檢視,卻發現兩具屍體已經被移到宮門外了。
季孫行父聽說惡和視死了,心裡知道是仲遂乾的,但不敢明說,私下對仲遂說:“你做事太狠毒了,我都不忍心聽。” 仲遂說:“這是嬴氏夫人乾的,和我無關。” 行父說:“晉國如果來興師問罪,怎麼辦?” 仲遂說:“齊國、宋國以前的事就可以看出來了,他們殺了年長的國君,都沒人去討伐,現在死的是兩個小孩子,又有誰會來討伐呢?”
行父撫摸著新君的屍體,痛哭失聲。仲遂說:“大臣應該商議大事,像小兒女那樣啼哭有什麼用?” 行父於是止住眼淚,這時叔孫得臣也來了,問他哥哥彭生在哪裡,仲遂推說不知道。得臣笑著說:“我哥哥為了盡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