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花翻飛,屋中爐火跳動。
身穿淡金色繡蟒錦袍的男人,負手立於階上,觀瞻北牆石磚雕刻的壁畫。
畫聖乾道清描繪的《彭越降妖圖》,色彩鮮明,佈局格外精巧。
彭越雄壯身軀,被黃金鎖子甲完美勾勒。
腳踩邪龍,手撕惡虎,冷眸注視斜下方的妖霧。
鎮妖師的祖師爺,正是被民間話本捧上神位的彭越,號為大賢良師。
與野山嶺的冷虎仙師,處於同一序列。
空氣中出現一縷微光,一聲輕響,匯聚凝神現出個體格雄壯的男人。
身穿黑色繡鷹錦袍,頭戴烏紗帽,躬身拱手:
“將軍,師爺喬參死於精氣虛耗……至此,兩位元兇盡皆伏誅。”
“雷銅,辛苦你了。”身穿淡金色錦袍的男人尖聲細氣。
燈燭映照下,赫然是金吾衛大將軍馮玉安。
雷銅拱手謝道:
“卑職為鎮妖司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陛下意欲將鎮妖司脫離官府掌控日久,可朝堂裡那些老頑固,總也不肯鬆口,”馮玉安踱步道,“今番微瀾城裡發酵的腐臭,正是陛下需要的東西……他們再沒理由阻止……”
雷銅躬身站立,靜聽大將軍教誨。
“蘇夜是如何毒殺鄭天道的,查清楚了嗎?”
“他把夏冰蟲粉末分離成三份。
其一新增進春風丹,其二置於淨塵珠,加了遇液態水方能顯現的禁錮,其三在春桃面頰……此三種,方能重新合為夏冰蟲粉末,缺一不可。”
馮玉安不禁哂笑:
“那個小鬼頭,把三生萬物用在了這個地方,還真是人小鬼大……不過話說回來,老身可有容易忽略的慣?”
鄭天道喜歡揉捏春桃面頰的癖好,被蘇夜利用,成為將其送葬,卻又極難察覺的殺手鐧。
確乎難以防範。
雷銅如實回道:
“您對自己的稱謂,始終未變……待得蘇夜修為提升,執魂之法練得精熟,隨時有可能中招。”
“這小子太厲害,以後得少跟他打交道……”馮玉安步下了臺階,“牆上的壁畫,該重新上色了。”
雷銅拱手道:“遵命!”
馮玉安邁步走出堂屋。
“是否需要卑職隨行?”
“我去見蘇夜,”馮玉安駐足轉身,“這次秘密行動,苦了你了。”
“卑職不苦,只是苦了鳴兒。”雷銅心中有幾分自責。
“刺史府裡的那個姑娘……你若是不同意她做你兒子正妻,可以讓他娶為妾室。”馮玉安道,“不然老身還不上這份人情。”
雷銅面容堅毅道:
“卑職願為鎮妖司赴湯蹈火……卑職的兒子,也能做到。”
“不要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他。
如果有時間,你可以去問問雷鳴,他真正想做的是什麼……”
馮玉安微笑轉身,餘下有些呆滯的鎮妖師雷銅。
尚未走進風雪,遁出了鎮妖司。
————
醉仙樓接近客滿。
二樓臨窗位置,尚有空缺。
“這不有空位嗎,”一位俊俏公子哥,不滿地看著店小二,“怎的不讓坐?”
“這位爺,您消消氣,”公子哥點頭哈腰,“這個位子,一早便被人訂下了……那邊還有張桌子,您那邊請。”
“我偏要坐在這裡!”公子哥來了脾氣,一屁股坐在條凳上,再不肯起身。
店小二愁容滿面。
突然,條凳像活過來般,生出一股巨力。
兩條腿騰空,把個元靈境的公子哥掀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