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晚。
丞相府門前張燈結綵。
一對石獅蹲踞,威風凜凜。
府牆高大而厚實,牆面平整如砥。
進入府門,庭院深深,青石鋪地,平整開闊,院中綠樹成蔭,花草繁盛,與建築相互映襯。
範宏泰坐在議事廳內,身旁椅子上坐著戶部尚書錢大元,兩人手端茶盞,茶盞上方依稀可見煙霧繚繞,那是傭人給他們剛泡的熱茶。
短暫時間的沉默不語,錢大元還是開了口。
“丞相大人,九皇子今日殿上行事,你如何看?”。
錢大元問完,淺淺的品了一口茶。
大概茶水太燙,他又吐回了茶中,然後抬頭盯著範宏泰眼睛,等待著回應。
範宏泰把茶杯一放,陰沉著老臉,沉默不語。
在太和殿上,九皇子衝他直呼名諱,還一口一個老畢登,雖然聽不懂這新鮮詞兒意義,但作為當年狀元郎的範宏泰,豈能不知是貶低他的詞彙?
所以,下了朝,回到相府,他一直感覺不爽,堂堂一國之相,被一個大家公認的廢物皇子罵得狗血淋頭!
更讓他鬱結的是,李坤當著眾臣罵他軟骨頭,罵他通敵叛國,罵他想取代皇帝云云。
後來想想,李坤連李霸都敢罵,連北莽公主都敢挾持和調戲,心裡才釋然和平衡許多。
見錢大元盯著自己,範宏秦沒好氣地說,“還能怎麼看,這小子,倒反天罡,大逆不道,早應該送上斷頭臺,讓本相看不懂的是,李霸為何放過了他,那可是睡了他女人的兒子!”。
轉而盯著對方問,“錢尚書,你到我相府,不是為了跟我討論九皇子吧”。
錢大元剛進相府,範宏泰心知肚明,一定是上門催銀子來了,所以,其實,沒給對方好臉色。
“丞相大人,您也知道,國庫空虛,年年入不敷出,現在與北莽戰火一觸即發,你前年借的五十萬兩銀子,還請丞相早點補回國庫,否則,皇帝查處下來,為臣沒法交待,到時,恐怕鄙人只能如實稟報皇帝……”。
“錢大元,你這是在威脅本相嗎?”。
“錢某不敢,就事論事”。
“我會想辦法,你給我透個底,國庫真的不足兩千萬兩?”。
“丞相,如果不是國庫緊張,我會再次登門提這事嗎?與北莽一旦開戰,這錢都不夠邊關軍費和糧草錢,幾個月都撐不來……”。
“看來,大乾國運不昌,氣數將盡,下午太和殿上,九皇子挾持和羞辱北莽公主和使團,兩國開戰是遲早的事……”。
範宏泰想轉移話題,不想提及從國庫裡借取銀兩的事,可是,錢大元也不是傻瓜,便笑臉相迎道,“丞相大人,你得給我一個準確時間,不然,老臣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終日”。
錢大元說的也不全是假話。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懂。
他們這些臣子,在暴君李霸眼裡,有時候屁都不是,一不留神,小命不保甚至被誅滅九族。
今日在殿上,姦淫一事都沒查實,差點把親生兒子拉出去給砍了!
如果查出他管理不善,私下把國庫銀子借給大臣,還是鉅額數目,李霸龍顏大怒,官途盡毀不說,恐怕要誅連九族!
這也是他不得不硬著臉皮登門丞相府的原因。
丞相雖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終究不能與皇權相比。
“北莽使團議和在即,等此事過後,本相定想辦法歸還國庫,一分不少”。
他真想下逐客令。
又怕惹怒了錢大元,朝堂之上把他借國庫銀子的事給抖出來。
就在這時,範薦伸手推開議事廳大門,“爹,爹,兒子被人欺負了,你得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