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一痛,胡方海才發現小腿上多了一層流動的血膜,正在一口一口吞吃著他的血肉。
剛才絆倒他的就是那灘血跡。
紅裙女鬼也飄在他身邊,完全被血色覆蓋的眼中倒映出胡方海那張因為恐懼更加醜陋的臉。
女鬼嘻嘻尖笑著,“囡囡爸爸在這,媽媽找到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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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們離靜海嘉墅的位置不遠,黃方把都快把那輛破面包車開出殘影了,五分鐘之內就到了A1—03門外。
他這邊還在解安全帶呢,梁再冰已經抱著禮服衝下車了,後排的兩隻男鬼也早就飄出去了。
梁再冰一眼就看見了撞在樹上的車,草坪上凌亂的腳步指向了別墅大門的方向。
不到一秒萬能鑰匙就開啟了門鎖,梁再冰快步衝進了大廳。
純白的瓷磚上,鮮血流淌出很遠,被羊毛地毯吸收了。
胡方海的整條右腿都被啃光,只剩下黏著血絲的骨架,過多的失血讓他瀕臨死亡,胸膛微弱地起伏,許久才半死不活地吐出一口氣。
女鬼注意到了這個不請自來的獵物,死寂的面孔緩緩轉向梁再冰,卻猝不及防眼前一白。
梁再冰一使勁,把婚紗兜頭扔了過去。
婚紗太過沉重,還沒夠到就掉在了地上,頭紗卻飄飄蕩蕩地落在曾詩瑤頭頂,將將蓋住她半張臉。
梁再冰緊跟著又把禮服扔了過去,純黑的西裝落在奄奄一息的胡方海身上,像極了入殯時死人身上蓋著的黑布。
方才還滿眼殺戮的女鬼忽然頓住了,像被拆掉髮條的木偶。
純白的頭紗半遮半掩,朦朧地透出曾詩瑤秀美柔和的面孔,如果不是過於蒼白,恐怕沒有人會認出她已經死去多時。
純白的婚紗穿在她的身上,像一位即將去參加婚禮的美麗新娘。
禮服自動穿在胡方海身上,不合身的尺寸讓他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新郎本人顯然沒有力氣發表異議了。
梁再冰默默拿出手機,用最大的音量播放《婚禮進行曲》。
輕快愉悅的管絃樂曲莫名變了調,陰森而刺耳的音調回蕩在空曠的大廳裡。
曾詩瑤的嘴角浮現一抹僵硬的詭異微笑,挽著胡方海的手,踩在浸透了鮮血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向擺滿鮮花綠植的落地窗。
血跡拖行著,跟在這對新人身後走上了花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