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噴嚏。
“醒了?”
曾詩瑤難以置信地抬起頭,胡方海那張柔情蜜意的臉此刻前所未有的狠厲。
她明明在家裡睡覺,為什麼醒來就被捆住扔在荒郊野嶺?胡方海想要幹什麼?
曾詩瑤努力在雨水中睜大眼睛,在胡方海身後還有一個全身黑的高瘦男人,面目看不清,手裡拿著一把磨得很亮的長刀。
曾詩瑤驚恐地尖叫出聲,直到這一刻她才認清了現實。
甜言蜜語都是哄騙她的,胡方海根本不愛她,在他眼裡自己只是解悶的玩具而已,不開心就能隨手捏死。
“不要,不要殺我!我會把孩子打掉自己走的,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
穿著雨衣的胡方海蹲下身,捏住曾詩瑤溼淋淋的臉頰,冷笑道,“太遲了,你以為你是什麼,就一隻雞,你也配?”
胡方海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臉頰,“可惜了這張臉,要是長在我老婆身上就好了。”
胡方海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曾詩瑤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提著刀越走越近的黑衣男人。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越來越弱,最後只剩下沙沙雨聲。
男人把曾詩瑤的屍體扔進挖好的深坑,一鏟一鏟填著土。
這時候曾詩瑤並沒有完全死去,她睜著眼茫然地看灰濛濛的天幕。
溼冷粗糲的土拍在臉上,雨打得視線一片模糊,曾詩瑤走馬燈一般回想起其他人對她的眼光。
下流的,垂涎的,嫉妒的,喜愛和善意也有很多,但她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在浮華里泡了太久,她早就把過往忘得一乾二淨。
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很漂亮。
老師格外的關照,課桌裡不知道誰送的餅乾,情人節的鮮花和巧克力……
但她竟然真的那麼傻,以為一張臉就能跨越與生俱來的階級鴻溝。
認識薇薇的時候,透支生活費買奢侈品的時候,卡被刷爆的時候,甚至是見到胡方海的時候,她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走回原來的路,也就不會成為橫屍荒郊的一抹冤魂。
可惜,她每一次都選了錯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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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填上最後一剷土,在填好的土坑上蓋了一層溼透的樹葉。
任誰走過都無法發現下面埋著一個剛死去的人。
樹林裡寂靜無人,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撐傘的少年冒著風雨,狼狽地一步一步往前挪。
他沒有注意到,腳下不遠的位置,憑空出現了一個滿身汙泥的紅裙女人。
在女人的身邊,還有四個爪子形狀的小小泥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