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無意識地仰靠在支架上,露出脆弱的脖頸。
包裹著跳動心臟的胸膛裸露在外,等待著被剝奪。
他們都是獻給塔萊羅神的祭品。
沒有人問過他們是否願意,有人需要,他們便出現在這裡。
事先知道是一回事,真要眼睜睜看著另一個人因為自己去死又是另一回事,殺死自己的同類終歸有不小的心理負擔。
陳盡山看見畏縮不前的眾人,一揚手示意,信徒就簇擁著把他們擠到鐵架下。
雙手捧著刀的信徒就站在他們面前。
陳盡山板起臉,帶著催促的意味,“祭禮的時間到了,你們應該早就決定好了吧?”
葉舒臉上閃過掙扎之色,又立馬變得狠厲,“我來。”
她伸手要去取信徒手中的刀,卻被陳祭司攔住了。
“誰想要賜福,就由誰來獻上祭品。”
意思是,得由她兒子親手殺人。
葉舒的態度又猶豫起來,“真的不能由我代替嗎?我……”
陳盡山絲毫沒有通融的意思,“這是規矩,不可更改,否則靈藥就失效了。”
江清鑑推著輪椅上前兩步,“好,我們做。”
看著他拿起刀,陳祭司在旁邊囑咐道,“一刀割斷脖子之後,要儘可能快地剖出心髒吃下去,那樣你的病就能完全好了。”
“然後呢?”江清鑑隨意地問了一句。
“之後會將祭品分給所有信徒,讓他們也感受塔萊羅神慷慨的賜福,”陳盡山說完頓了頓,“不過這個同你們無關,你們只要做好獻祭就夠了。”
“好。”江清鑑應過聲,將刀平放在膝蓋上,推著輪椅走向紅髮男人。
梁再冰默不作聲地上前幫他推輪椅,暗地裡瘋狂給他彈訊息。
“這麼草率?你真上了?”
“只要殺掉一個玩家就能通關,這副本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肯定是我們漏了什麼,肯定還有別的生路。”
輪椅停在格里身前,眾目睽睽之下,江清鑑平穩地舉起刀。
“別擔心他們。”江清鑑勾了勾唇角,用極低的音量說道,“比較需要擔心的是你才對。”
緊縛在鐵架上的紅髮男人毫無徵兆地醒了,那雙蘋果綠的眼睛在黑夜中晃眼得像兩簇鬼火。
Greey一點也沒有被人當成盤中餐的自覺,旁若無人地眯著眼睛打哈欠。
他沒頭沒尾地問道,“人到齊了?”
沒有人回答,Greey也不需要回答,他自顧自地說下去,“嗯,應該是齊了,那動手吧。”
“你在說什麼胡話。”陳盡山訓斥的話剛出口,就驚駭地瞪大眼睛。
Greey只是抖抖手臂,鎖鏈就寸寸崩斷,掙脫禁錮之後重重落在地上。
Greey手中憑空出現一把紅色塗裝的猙獰鏈鋸,刀片自動運轉,嘈雜刺耳的鋸聲幾乎嚇得人奪路而逃。
反正樑再冰是跑了,推著輪椅跑得飛快。
也就他人好,不然鐵定把江清鑑扔在後面墊刀。
他剛跑出去兩米,就感覺有什麼溼熱的東西濺在後背。
信徒的脖子被電鋸的齒輪切斷一半,露出血肉模糊的斷面,滾燙的鮮血噴濺開來,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重重地砸在祭臺上。
梁再冰沒分心回頭看,只顧著埋頭跑。
信徒中爆發出一陣尖叫,卻沒有挪動腳步,他們望著無所不能的祭司,等待他來救贖神的信徒們。
陳盡山強自保持鎮定,依然端著那副神使的架子高聲呵斥,“你們這些惡魔,本來就是要依靠獻祭才能洗脫罪孽,現在居然敢再造殺孽!”
“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