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對方名為言長生,是一縷來自半妖九尾狐的神魂。至於為何會來此,他記不清了。
但言長生法力恢復了許多。
【我用秘術檢視過,再過百年,主神就會自行演化出一套完整轉生體系。若是秦湘娘此次忍住不殺生,沉睡百年,她會有投胎的那一日。】
【而倘若她幻境內那些餓死鬼被屠戮一空,散盡能量填補給主神……】
言長生搖著尾巴,掐著爪子算了算。
【那恭喜她,離投胎又近了七年零兩個月。】
洛知雪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
【那就好。】
【她和那些繡娘是無妄之災,若不是我,她們也不會死。】
言長生欲言又止。
然而洛知雪已經閉上眼,彷彿被放進棺材那日一樣,敷粉描紅、端端正正躺在了床上。
少年慘白的脖頸浮出隱隱紅線。
隔著重重屏障。
陰暗宅院內,豪華的戲臺倏然開始震顫,而後越來越猛烈、越來越搖晃——洛知雪離開太久,那些被封在戲臺上的魂魄竟開始掙扎,發生暴動!
脖頸紅線愈發鮮豔。
襯得本就慘白的面板更加可怖。
他皺眉,唇角溢位一絲血跡。
【長生,宋之年回來後,記得第一時間叫醒我。】
——宋之年說過的。
等他回來,還想再聽自己叫幾聲哥哥。
洛知雪已經荒蕪太久。
百年彈指而過,痛苦留於掌心。生前死後,只有一個宋之年,會將他當作需要照顧的小孩,會問他痛不痛。
於是他開始下意識藏起那些不好的,腐爛的,醜陋的。
那些對方都不必看,也不必知道。
……等宋之年回來,就把這個滑稽可笑的妝容卸掉吧。
洛知雪平靜地想。
-
世界頻道的訊息忽然飛漲。
【臥槽,我本來要被吃了,誰知那個繡娘忽然走了!】
【我也是!我差點就和她同歸於盡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繡樓的繡娘好像都不見了?】
宋之年沒看頻道。
他斬斷鬼魂雙手,面無表情盯著這隻中年官兵。
“再說一遍,你是如何死的?”
官兵渾渾噩噩,但理智尚存,察覺到痛楚與殺意,哀聲求饒。
“我、我是被那群死了的繡娘剁碎了弄死的!”
“她們為何身死?”
“……”
官兵忽然嚥了咽口水,雙眼冒出綠光:“嘿嘿,因為她們皮嫩!”
“我、我與二狗在路上發現了她們,乖乖,這等大旱時節,她們的侍衛竟半途跑路,留下數百名女子在原地!”
“我們餓壞了,餓壞了呀……”
套著官兵殼的男人忽然大哭,神經質地抓著頭髮:“我與二狗撿了套路邊的兵老爺衣服,穿上了,上去誆騙她們收留我們……”
“哈哈,我們村足足有三十個人!隔壁村有四十個人!”男人又顛三倒四地笑起來,眼角流出眼淚:“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天不下雨,衙門不給我們放糧食,關起門吃自己的!整整五個月,我們只好逃難、往汴京去,誰知道,誰知道在路上遇見這麼一群新鮮的人!”
“我爹餓死了,二狗的娘也餓死了,老田全家都死了,就剩下那麼小一團的孩子,再不吃東西,就真要死了呀……”
男人不再掙扎,怔怔地躺在鋒利刀下,看向天空。
“一個晚上,我們幾百個難民就吃光了她們……吃得肚皮發漲,吃得嘔吐,第二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