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知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了,但從宋淮之的言行舉止來看,他對那楚微塵並無愛意,不必擔心。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牽動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江岫白的眉眼中帶著歉意,“被迫和我這樣的人做朋友,一定很辛苦吧。”
嘴上這麼說著,那雙眸子卻一錯不錯地盯著宋淮之看,等待著他的回答。
“怎麼會呢。”宋淮之見他這副模樣,還有些心疼,急忙否認道:“咱倆可是要做一輩子好兄弟的。”
“一輩子嗎?”
這三個字,如同三股狂風,徹底吹亂了江岫白的心與道。
“我很喜歡這個詞。”
江岫白終於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什麼。他想要的,是以道侶的身份,和宋淮之永遠在一起。
當想明白這一點後,那亂糟糟的心與道突然平靜下來。
盤膝而坐,閉眼沉心。
江岫白第一次在心底質問自己,質問自己的道。
幼年的記憶浮現在心頭,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拿劍時,與傅煥的對話。
“這天下,什麼功法最強。”
“各有千秋。”
“那這天下,什麼道最強。”
傅煥噤聲,閉目一炷香後才道:“無情之道,斬斷七情六慾,契合天道無情,心無萬物,只求長生。此道,最強。”
“那我就要修行此道!”
年幼的江岫白不懂什麼是七情六慾,什麼是無情。他只知道,風雪裡被其他乞兒搶奪食物的滋味兒太難受了,他不想再經歷這種事情。
他要變強,變得最強。
“好。”
傅煥並沒有斥責他的想法,也沒有對他隨意決定自己修行之道而不滿,他只是摸了摸小江岫白的頭,輕聲叮囑。
“岫白,你要記得。天道不為強者喜,不為弱者悲。於天道而言,萬物平等,不偏不倚。這並非是因為天道無情,而是天憐萬物。若你能參破此中意,那這‘無情道’,便能修成了。”
當時的江岫白不懂,但是今天,那份名為愛意的情感在心中蔓延時,江岫白終於懂了。
人非榆木,安能斷情絕愛。
換個角度來說,那追求長生的執念,又何嘗不是一種情。
此道並非無情,而是太上忘情。
原來師尊叫他入世,便是要他明白這一點。
他不必擔憂出世便要斷情,因為天地都在情中,談何斷情。
當江岫白睜開眼的那一剎那,似乎有玄妙附著於其上,淡然出塵。宋淮之下意識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他總覺得,如果自己不伸手,眼前之人便要消散在空氣中一般。
那雙淡色眸子愈發淺淡,如同無色的天空。其中似有萬物縮影穿梭,超越了時間與空間,只一眼,便如同看過萬年滄海桑田。
“江岫白!”
宋淮之沒來由地心慌,死死拽著他的衣袖,恐懼於他眼中的淡漠。
三個時辰後,他的氣勢漸漸收攏,境界牢牢的停留在元嬰後期,十分紮實。
“不必擔心。”
江岫白雙眸淺光閃爍,反手握住宋淮之的手微微用力,便將人拉入自己懷中。
“多虧有你,我終於明白了我的道。”
溫柔的吐息撲散在耳邊,低沉帶著笑意的聲音讓宋淮之的耳朵迅速染紅。
“你是我的福星。”
還福星呢!宋淮之紅著臉推他,這傢伙怎麼回事,大老爺們兒肉麻死了。
“好了好了。”推了半天推不開,宋淮之氣道:“你快把你的福星給勒死了!”
……
此時,萬劍宗,命牌閣。
江岫白的命牌在最中間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