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我說過的話。”
牧修遠看著顧盡歡用口型說完這句話後便冷冷地收回了視線,與牧庭月十指相扣著,再也不多看過來一眼。
顧盡歡說過的話。
她說過讓他“不要再多傷害一個女孩子了”的話。
各種情緒一時間湧上心頭,交雜在一起反而讓牧修遠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迷茫地看向已經滿臉絕望無助的蕭琳。
牧修咬咬牙逼迫自己重新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壓抑著複雜的情緒低聲問道,“蕭琳,這個孩子……你想留下嗎?”
被牧修遠親自問這個問題,蕭琳看著那張英俊的臉龐心裡也湧起一陣不捨。
這畢竟是她好不容易想辦法懷上的,是她和牧修遠的第一個孩子。
她在醫院裡檢查時聽到醫生說7周的胎兒已經有了胎心的時候她就已經有過不捨了,可舞團的事她實在是不甘心。
蕭琳在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顧盡歡,看著她安安靜靜地坐在牧庭月的身邊俯視著自己,明明是被人護住的模樣,卻不會讓人有分毫她在依賴著牧庭月的感覺,而更像是……
馴服了一隻本來會撕咬她,但現在卻護衛著她的野獸。
這一刻,蕭琳再次感覺到了一種極強的落差感,而這種落差感她第一次見顧盡歡的時候也有過。
那時她還只是一個不得不為了生計在教培機構裡做芭蕾舞老師的普通人。
那一天機構裡組織帶學員們一起去看蘇城芭蕾舞團表演的吉賽爾,而且還拿到了去後臺與舞團成員交流的機會。
蕭琳看著舞臺上扮演吉賽爾的顧盡歡滿眼的羨慕,羨慕她的舞姿,羨慕她能在這樣好的舞臺上表演,而到了後臺蕭琳才知道顧盡歡是舞團的首席,她恰好遇到牧修遠也來後臺探班,那個英俊貴氣的男人給顧盡歡送上了一捧豔麗的紅玫瑰。
“首席,你未婚夫對你可真好。”
舞團的人打趣著顧盡歡,眼中無不是和蕭琳一樣的豔羨,可顧盡歡只是淡淡笑著點了點頭,說了一聲還有事要跟團長談就帶著花走了。
蕭琳從那個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些許落寞,她為他感到不甘心。
如果這樣好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的話,如果是她作為首席站在那裡接受那個男人的鮮花的話,她一定會熱烈地回應他。
同樣都是從小刻苦學習芭蕾,為什麼顧盡歡能在大舞臺上表演,而自己只能為了生計在教培機構裡艱苦度日?
那一瞬間,蕭琳對顧盡歡的嫉妒達到了頂點。
她想把那些屬於顧盡歡的東西都搶過來,包括她的榮譽,還有這個男人。
儘管蕭琳也沒想到後來她能這麼成功,單單只是勾搭上了牧修遠,她就真的進了芭蕾舞團,而且還意外成了顧家的真千金,可是……
她明明都奪走了顧盡歡那麼多東西,為什麼如今顧盡歡依然是俯視著她的那一個?
顧盡歡把蕭琳眼裡的那些不甘心和怨念都看在眼裡,但依然面色平靜地問,“蕭琳,現在輪到你來選了,芭蕾舞還是牧修遠,你選哪個?”
蕭琳的表情倏然之間變得掙扎而又痛苦,雙手死死地抓緊了裙襬,這個顧盡歡曾經做過的選擇現在落在了她的頭上,而蕭琳最終卻也只能無力地低下頭,哽咽的聲音裡盡是卑微。
“我……會生下這個孩子,不要終止婚約……”
牧母輕聲咋舌翻了個白眼,對這個結果似乎不太滿意,牧修遠的臉上晦暗不明,半晌過後,他向蕭琳伸出一隻手。
蕭琳的眼神從絕望再到欣喜最後變成委屈,她握住牧修遠的手縮在他懷裡失聲痛哭。
顧盡歡看著這一幕只是微微地蹙起眉毛,她看懂了牧修遠臉上的表情,那不是知錯改過了,只是他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