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定定地望著你,眸色深沉而含著不清不楚的慾念,卻竭盡全力地按捺和隱藏那些見不得光的妄想,只剋制地回答你的疑問,老老實實將自己的過去和隱私全部攤開來告訴你,毫無隱瞞。
你真的沒有心動嗎?
又或者……比起心動,你更感到異樣的滿足。
你在那一刻深深意識到——你所生活的世界是一本擁有“設定”的書,造物主賦予左宥的設定是不同尋常的性癮,而你,則是設定裡記載的唯一解藥。
你有權力擁有一段完全由你掌控的愛情,這是多麼難得且不可思議。
但江漱陽實在太謹慎了。
在那天之後,他做了什麼?
他假裝什麼也沒察覺,按部就班地推進自己的事業版圖,冷靜理智地不主動邁出一步,靜靜等著左宥靠近。
此後又一年,江漱陽隨劇組拍戲,與左宥的交集理應縮減。
但事實上,並沒有,甚至還越來越頻繁了。
無論是各自有工作不便見面時的線上聊天、語音通話、遠端影片,還是左宥新劇殺青後專程過來探班,又在江漱陽請病假時連夜低調地趕來醫院……
他們在有限的空餘時間裡儘可能地搭起了一切聯絡的橋樑。
最開始,左宥還有意遮掩,找各種各樣的藉口,避免江漱陽察覺他的意圖。
到後來,種種表現讓他自己也覺得過於明顯,且屢次三番地被青年有意無意撩撥得面紅耳赤,傻子也該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一直到現在,這倆人的關係堪堪維持在心照不宣的程度,似乎就差誰先捅破窗戶紙,便能輕輕鬆鬆邁入下一步。
江漱陽在等,左宥也在等。
前者不確定自己在等什麼,或許是一個機會,或許是一個意外。
後者則是在等江漱陽的答案。
而今天……這個機會大概已經呈到眼前了。
“文藝電影……《孤山一夜》?”
江漱陽捏著僅有兩張紙的劇本,面帶疑惑地看向坐在桌對面的中年男人:“車導,劇本……只有這些嗎?”
車馳戴著帽子墨鏡口罩,全副武裝得一點臉也不露,聲音悶悶的:“嗯……完整的劇本在我腦子裡,我會讓你進入角色,你只要按我說的表演就行了。”
看樣子是位掌控欲很強的導演啊……
江漱陽面不改色:“拍戲按照您的習慣來就行,但我想,我應該有權利得知更多劇本內容吧,起碼,您可以告訴我我飾演的角色是什麼樣的?”
車馳微微抬眼,似乎在隔著墨鏡打量對面的黑髮青年,片刻才低聲解釋:“當然可以……但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反正,是個很複雜的角色,非要說的話……是個騙子。”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小時候騙錢,長大了騙命,貪財好色,無惡不作,死有餘辜的慫包。”
江漱陽:“……這真是,主角?”
這種主角能過審嗎?純壞人?
“……能吧。”
車馳含糊道:“要是過不了,就不在國內上映,送國外評獎也行,電影成本不高,錢都花在你們演員的片酬上,只要拿獎就肯定能回本。”
江漱陽倒也不那麼在意票房的問題,都演文藝片了,還是車馳的文藝片,從一開始就沒必要惦記票房,反正他還有《我賭我會贏》的二三部壓著待上映呢,他不缺證明自己票房成績的作品。
他眨眨眼,坦然道:“車導,你把你能說的都提前告訴我吧,我的確很想出演你的電影主角,但也不能啥也不知道就跟著你走嘛。”
“比如——這電影大概是什麼題材?講一個什麼故事?不用您說得太詳細,就當咱們聊聊天嘛,交流一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