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應該分手……”宋疏辭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很輕地哼笑了一聲,“你說話真的好?直接。”
“直接點挺好?……嘶。”
他話沒說完,宋疏辭突然把手搭到了他的後頸上。
簡霧想掙沒掙開,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腰卻抵到了工位的桌子上
“這樣清晰多了。”宋疏辭說。
他又強迫著簡霧湊他近了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好?像現在才終於?把闊別四年後的前男友看得清清楚楚。
宋疏辭手勁兒太大,簡霧逃不開,只?好?迎著他的目光,無意識地卷著課本的書?角,想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誰讓你丟三落四的眼鏡都能忘,當瞎子感覺不好?受吧。”
“丟三落四”是當年宋疏辭最喜歡拿來說他的詞,簡霧原以為自己這樣說,怎麼?也?得招致個?反駁。
沒想到宋疏辭只?是“嗯”了一聲。
簡霧本能?地覺得這聲“嗯”不是那麼?尋常,下一秒,他就感覺宋疏辭捏他後頸的力道變重了些?。
他天靈蓋一麻:“宋……”
簡霧的話沒有說完,他察覺到了宋疏辭的手在輕微地顫抖。
他神色複雜地去看宋疏辭的眼睛,然後在隔著一層鏡片的黑色瞳孔裡,看到了他無比清晰的倒影。
“簡霧。”宋疏辭忽然深吸了一口氣。
除了在辦公?室裡隔著玻璃的驚鴻一瞥,之後的這幾?天,缺了眼鏡的宋疏辭看簡霧都是霧裡看花,總帶著點略微模糊的濾鏡,彷彿失真的畫像。
可是這一刻他連簡霧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種不可名狀的、強烈的情緒驟然在他的四肢百骸間炸開,他突然有種強烈的失控感,這是四年積累起來的壓抑,在這一刻被這張臉炸得粉碎。
暴雨將至,外面的風把百葉簾吹得撲簌作響。
身處其中,簡霧不是沒察覺到宋疏辭濃烈的情緒。
但他也?好?像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以至於?他只?是張了張嘴,又把話音收了回?去,縱容了這種情緒的的滋生與蔓延。
直到宋疏辭湊過來的那一瞬,他才慌亂地避開宋疏辭的目光,掙脫道:“下雨了!”
宋疏辭下意識便伸手去拉他。
他辦公?桌上本就擁擠,這一拉拽,堆疊在桌上卷子白撲撲飛出來,散落了一地。
兩個?人好?像突然就從那一剎那的曖昧裡清醒了。
“我得回?去了。”簡霧有些?匆忙地把卷子抱起來放回?桌上。
“我送你。”
“不用了。”簡霧走出辦公?室。
雨點飛速地變急變快,宋疏辭說:“下這麼?大雨你怎麼?騎車。”
簡霧一邊鎖門一邊道:“頭?盔和雨衣我都有,可以騎。”
他拿著鑰匙串沿著風雨走廊往停車場走,碰撞清脆的鑰匙聲混在嘈雜的雨聲裡,宋疏辭追上去下意識想拉住他,又在靠近的瞬間緊急收回?手,換成了堵在他面前。
“騎什?麼?車,下雨天騎車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簡霧語速飛快地解釋道:“我昨天出門想著透氣就沒關窗,臥室全鋪的木地板,不趕回?去關窗一會?兒全泡了,這雨一下,到我家前面那個?路口肯定要堵車,沒半個?小時回?不去,我騎車可以繞小路,節省時間。”
宋疏辭依然攔著他:“不行?。”
簡霧扒拉了他一下沒扒拉開,忍不住道:“我都騎多少次了,不會?有問題的,下雨我慢點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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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急驟,哪怕他們?頭?頂有屋簷,依然從側面淋了進來,濺溼了人的髮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