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都要一小時。但他還是回:“買房了啊,真不錯。”
沈少渝:“貸款買的。”
在北京工作的人逃不開這樣的對話。沒買的說羨慕,羨慕是真的;買了的說貸款,貸款也是真的。誰也不能真正理解對方的苦。
這天薛策收工後,回家洗了個澡,挑了一瓶原本打算送領導的紅酒出來做伴手禮,開上了自己的寶馬i3去沈少渝的家。沈少渝穿著圍裙給他開門,接過紅酒,低頭拿拖鞋放在他腳邊。他看見沈少渝後脖頸上細細的絨毛,無可避免地想起這個男人為自己口交時那白皙脖子柔順的曲線。他換了鞋,沈少渝又去廚房,他看見沈少渝熟練地炒菜顛鍋,油煙機轟轟地響,微辣的氣味燻得他眼角發酸——這是他在戀愛期間都不曾看到過的景象。
沈少渝怎麼能做得這麼自然?好像他們從來都是這樣生活。
薛策像沈少渝的影子一樣默不作聲跟了過去,在對方將要端起一碗冬瓜排骨湯時,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親上了那段脖頸。
沈少渝的手一抖,薛策將手沿著他的手臂往下伸,像藤一樣纏著他,扣住他,然後幫他端穩了湯,放回灶臺上。
“我來吧。”薛策低聲說。
沈少渝像一尾魚一樣從他的懷抱裡靈活地鑽了出去,附帶一句“那謝謝啊”,就去擺碗筷了。
薛策一點兒也不惱,反而笑了。沈少渝給他在餐桌對面擺上餐具,他卻要坐到沈少渝身邊,拿來高腳杯先倒紅酒。兩個人坐在一邊吃飯,怪異極了,只有熱戀的情侶才會做這麼怪異的事。
沈少渝執起紅酒杯的樣子也那樣好看。伴著他親手做出的一桌飯菜,一瓶紅酒喝得很快,沈少渝的臉上浮起紅暈,眼瞳卻越來越亮了,偶爾會側頭瞧一眼薛策。薛策就忍不住猜這眼神是什麼意思,猜得連兩根筷子都要在空中打架。
他也很久沒有這樣的體驗了,很新奇。他將手臂環過沈少渝背後的椅背,好像還能夠圈佔住這個人一樣。他想如果他們是在餐館,旁人都會以為他們是一對,絕想不到他們其實是分了手還能約會的前任。
連身份的改變也讓他感到刺激。
沈少渝問他:“你為什麼帶酒?”
他說:“第一次來你家。”
沈少渝拿著瓶身端詳:“這酒挺貴吧。”
“你就說好不好喝吧。”
沈少渝笑起來,露出柔軟的眼紋,“好喝,像我領導愛喝的那種。”
不知是哪根筋搭錯,薛策接了一句:“你不就是我領導。”
沈少渝的笑容淡了淡,眼神也靜了一些,更加顯得冷亮。
糟糕。薛策想著。一時鬆懈,話裡摻了油了。他的手指在椅背上蜷縮了一下,虛空裡沒有抓住什麼東西。沈少渝轉過臉去,問:“菜怎麼樣?合不合口味。”
薛策很想再接再厲撓他一句“你不是很熟我的口味嗎”,但此刻竟躊躇了。方才沈少渝的眼神讓他琢磨不透。於是他收回手臂,又夾一塊牛肉,扒幾口飯,“真不錯,你廚藝這麼好。”
——以前沒吃過。
這句話也被他塞回肚子裡了。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