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暉潔的視角\/
小時候,那個人的破房子是我的城堡。
靜謐的,小小的,僅僅只有一張可供小憩的床。
連枕頭也散發出一股腐朽的氣味,躺上去的時候會感到一陣被世界拋棄的寂寞。
嘎吱,轉到左邊去看日落。
嘎吱,轉到右邊去看日出。
我小時候每次聽到這個聲音,心裡都會感到很很驕傲。
因為,意味著又度過了無所事事的夜晚,不必回到只有我一個人的大房子,不必去思考未來的事情。
不斷迴圈的每一天。
但是,這樣的日子唐突的結束了。
所有人都告訴我,她不會回來。
只有那個人告訴我,她不必回來,我也有我自己的路。
只要目的地相同,是否走在同一條路最終都會相遇。
嘎吱,嘎吱。開始時一次,結束時一次。
只是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那個人就會無可奈何坐在窗臺上。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不厭倦也不費力。
兜啊轉啊,他總是能找到我,半是歡喜半是憂傷。
灼熱的火焰只是冰冷的,毫無喜悅之情。
用力緊握的手鮮血橫流,毫無悲傷之感。
那是理所當然的。
那個人始終是一個人,哪怕裡頭並不存在名為人的東西。
在理解現實後,他也不再想過去那樣耀眼。
那時候我明白了,所謂變成大人,就是明智的將幻想取代。
所謂的成長,就是將他從不斷迴圈的寂寞痛苦中拯救,變成被人所需要的存在。
自以為是的早熟,讓我驕傲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1097年1月7日
下午5時42分,切爾諾伯格核心城總算停在了龍門城防炮的射程之外,只差一點,許多人就會被拖入戰爭。
但是我做到了,我們做到了,更可怕的戰爭被暫時阻止。
過去的慘劇已經無法挽回,只有掙扎著跌跌撞撞摸索未來。
外頭傳來嘈雜的各種聲音。
早上醒來的時候,時間差不多快到十點了,我從羅德島搭建的簡易醫療處清醒時,傷口已經被醫師精心處理過了。
雖然還是殘留著痛覺,但我的精神因為充足的睡眠已經恢復大半。我拔掉輸液管從搭好的臨時棚子裡走出來,下意識開始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瀕死時,記憶模糊不清。
人們的話語也斷斷續續。
在無邊漆黑的泥潭中,我看見那個人哭喊著拉扯我。
在他身後,無數漆黑的手從血海中伸出,幾乎要將他撕開。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倒伏在地的巨大黑影侵蝕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的身上不斷滲出鮮血,化作腳下地獄的一部分……簡直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
恍惚中,我好像也成了握住刀刃的其中一隻手,對準那個人的胸口捅了一刀又一刀。
要說是噩夢,的確是場噩夢。
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我內心總有一種隱約的不安,害怕夢境變成現實。
經歷戰爭的城市到處是殘垣斷壁,這些場景,讓我更加堅定,在未來的某天要守護好珍貴的事物,不讓它們化作今天的一部分。
“如果你是找那個人的話,有人看見他和塔露拉正在指揮塔控制室外的露臺。”
即便受傷,也不忘在臨時設立的醫療點幫忙的阿米婭認真地說出我內心深處問題的答案。
“哦,謝謝。”
我只說得出這句話。
雖然早就知道阿米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