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開始明白為什麼那位阿姨會替你隱瞞了。”
此話一出,剛才還溫熱的氣氛像冷掉的茶水一樣讓我胃部一縮。
夕陽的餘輝太過赤紅,以至於我不敢去看對方的臉。
這一瞬間,模糊不清的記憶被證實確實是發生的現實。
也是,夢境總要回歸現實。
“沒想到你還是說出來了,你是準備逮捕我嗎?”我問。
“我是警察,抓人是要講證據的。”面對我的追問,星熊依舊是那副淡定到不像鬼族的樣子,輕描淡寫:“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不需要回答。”
“十月二十號晚上,你,在現場。”直搗重點。
“你認識受害人。”步步緊逼。
“但你只是碰巧人在那裡。”
卻都是事實。
我開始不安了。
但我依舊遵守著最開始的“約定”,維持沉默,一言不發。
充滿負能量的靜默,跟燒炭自殺沒什麼兩樣。
在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我咬緊了牙關。
好在這樣的“對話”並沒有持續太久。
“好!我的調查結束。”
星熊笑嘻嘻的合上調查手冊,就好像隨手記錄了今天吃過什麼東西那樣隨意。
“我很有可能是殺人兇手哦,警官你要這樣放過我嗎?”這種展開讓我忍不住提醒。
“沒什麼放不放的,你沒有做。”
“即使我自己承認了我可能做了?”
嗯,對面這位點點頭。
“那位大嬸,她說她什麼都沒有看見。”
接下來,在星熊的二次轉述中,我好像重新認識了一遍自我。
最先開始注意到我這個人,是因為搬家之後總要大致排除一下週圍的危險因素。
包括不限於戴著墨鏡裝瞎,實際上在偷窺的算命先生,傳了三代的鱗丸鋪子,誰家可能有源石病,誰家阿嫲小心眼。
“那邊那位呢?”
“搞外貿的年輕人,除了錢好講話滴很,你家有需要搭把手可以找他。”
星熊單手撐住下巴,眯著眼看我:“知道大嬸的原話是什麼嗎?‘雖然總是笑眯眯的,但總覺得他其實是個很寂寞的孩子。但毋庸置疑是個好孩子。’”
“————”
不,不是這樣。
但,我暫時沒有想好要用什麼話語來反駁。
“大嬸她,明明是被問詢殺人現場相關的事,卻花了幾個小時來誇你。”
包括不限於各種微不足道,連我自己都忘卻到腦後的小事。
在她的描述中,我簡直比天上的明月還要皎潔無瑕,是個完美無缺的存在。
不只是大嬸,甚至是龍門裡每一個認識我的傢伙,對那些傢伙而言,相信我是理所當然的。
全心全意信賴我這位鄰居,相信我的無辜清白,甚至不惜做了過分容易被看穿的偽證。
“雖然那孩子總叮囑我們家要保密,但整合運動那次,阿寧救過我們一家人的命。”
“所以我們會一直相信他。”
這番話成了最後一擊。
純粹的信任,充滿無法想象的力量,暴力拆下了我賣弄小聰明的偽裝。
這一瞬間,我彷彿終於理解了自己對暉潔的喜歡是從何而來。
理解了談話最開始時的問題。
和他人產生連線,是多麼令人幸福又絕望的事情。
能夠和別人一起相互信任著前進的世界應該很輕鬆,我卻不曉得那是何物。
我一定不能知曉這種感覺。
已經在不知不覺擁有這些存在的我,越是珍惜,就越是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