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煦轉身,滿臉的幸災樂禍,他要給沈長戈好好過個年。
讓沈大將軍一樂再樂,樂極生悲,悲極生怨,怨極生怒,怒極?會不會同歸於盡呢?
深冬,子時末,“沈夫人”不懼黑暗與嚴寒,滿懷希望踏上馬車,一心要見沈長戈,和他遠走高飛。
只是偶然間一側目,隊伍後頭墜著第二輛馬車。
那裡坐著誰呢?不會是吳歲晚吧?難道是未輕煦玩膩了,要把真正的沈夫人一同送回去嗎?
那怎麼能行?
未輕煦變心了,她也不惜得要了,愛誰找誰,無所謂的。
但是,沈長戈不能變,必須屬於韓嬋一個人。那是從前和以後,她能抓到的最好的男人。
想想往年昔日,沈長戈意氣風發,帶她衝破世俗枷鎖。
再看看今時今日,沈長戈千里奔赴,解救她於危難困厄。
他們的情誼,誰都破壞不了,再來十個吳歲晚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北風嗚嗚咽咽,馬車晃晃悠悠,婆子的臉黑黑沉沉。
韓嬋不停地撫著鬢邊的首飾,碎髮,舉著小鏡子,藉著月光費勁兒地照啊照,恐怕容顏有一絲不妥。
同時,她的眼睛眯眯,在心裡發著狠。若是吳歲晚跟著回到沈家,她一定要使些手段,讓那賤女人死無全屍。
韓大聰明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翻身,翻回沈長戈身邊,繼續受盡萬千寵愛。
就沒想到這一翻,翻到了陰溝裡,滾也滾不出來。
她的餘生不長,一步一個跟頭,一年一個大坎兒。以至後來,錦衣華服下爬滿蝨子,啖肉吸血,痛苦無邊。
冬夜寂靜,一種沒有活氣兒的靜,幸好小山村裡還有貓狗牲口活動,土房子的溫暖也還過得去。
吳歲晚吃飽了飯,就窩在熱炕上假寐。
沈長戈不敢湊得太近,把唯一的被子給吳歲晚蓋上後,便小心躺在了一肘寬的外側,無聲無息地盯著女人的臉。
外間的凌宸,嘴巴不閒著。
一會兒嚷嚷,屋子太冷,炕太涼,凍壞了他。
一會兒嘟嘟,誰誰誰打呼嚕,煩著了他。
一會兒又吵吵,誰誰誰睡覺不老實,擠著了他。
不遠處,就在隔壁院子。
幼兒半夜哭鬧,男人罵女人吃閒飯,不會哄孩子,女人回嘴,互相罵娘。
更遠處,隔壁的隔壁院子。
一隻老鼠鑽出馬棚,竄到豬圈,馬兒嘶鳴,肥豬亂拱,看家狗也跟著汪汪個沒完。
這個靜悄悄的屋子裡,熱烘烘的土炕上,男人往女人的方向一點點挪蹭,鐵腿套子摩擦著竹編的炕蓆,沙沙作響。
吳歲晚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想睜開眼睛,不願意搭理男人,不知不覺睡熟了過去。
天邊破曉,更遠的院子裡,一隻紅色的大公雞,撲稜稜飛到茅草屋頂,衝著東方,抻脖子嚎叫。
吳歲晚半夢半醒,整個身子輕飄飄軟綿綿,她知道她在誰的懷裡,只是懶得動彈。不想下一刻,木頭房門被推響,凌宸高聲喊了一句:“沈兄弟,應該是未太監來了。”
吳歲晚的身子一抖,徹底清醒過來。
沈長戈連忙收緊臂膀,輕聲安撫:“沒事的,歲晚,你別怕!”
怕?什麼叫怕?吳歲晚是驚訝激動的,也可以說是欣喜若狂的。
未輕煦比她想象中還要惦記她。
也許……利用一個男人的感情,是很卑鄙的行為。但是,那個男人欠她的,白給她利用,還裝什麼高尚啊?
所以,欺騙未輕煦,吳歲晚毫無愧意。
一群錦衣衛持大刀舉火把,圍攏了一個土院子,周圍的雞鴨鵝狗豬跟著起鬨,不過十幾戶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