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身著實是沒招了,還望大小姐您指點。”
奶孃一臉苦相地湊到轎子前,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懣。
“大小姐您是心善,想以和為貴,可老身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人家根本不領情,我好話說盡,什麼好處甜頭都給她們擺出來了,威脅的狠話也撂了不少,可她們油鹽不進,根本不理會,就跟那鐵打的心、石頭做的腦一樣!我真是用盡了渾身解數,可還是無濟於事,如今真是黔驢技窮,毫無辦法了。”
奶孃一邊訴苦,一邊急得直跺腳,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何玉蘭那張俏臉微微下沉,一雙美目此刻寒芒閃爍。
身為鴻源幫幫主的大小姐,一直以來都是呼風喚雨,走到哪裡不是眾人簇擁、阿諛奉承,從未遭遇過如此晦氣之事,這口惡氣,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
然而,她心裡也清楚,此刻並非是鬧事的時候,袁家與何家一直關係微妙,今日袁家家丁都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呢!若是自己在此處失了分寸,鬧將起來,不僅何家的名聲受損,日後與袁家的關係恐怕也會更加緊張。
想到這裡,何玉蘭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緊咬著牙關,那貝齒都似要將嘴唇咬破。
這般思量著,她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氣,又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開口言道:“落轎,扶我下去。”
她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應對,不能讓事態進一步惡化,一定要保住何家的顏面。
何玉蘭剛下轎,周圍的目光便齊齊聚焦在她身上,她身姿婀娜,卻又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
她穩步走向那王氏和鄧氏,莊重地行了個禮,聲音沉穩而不失禮節:“二位夫人有禮了,奶孃有所冒犯,玉蘭在此向二位夫人致歉。”
王氏和鄧氏站在原地,皆未動彈,倒是她們身後的楚楚朝著何玉蘭回了一禮,眉眼溫婉,柔聲說道:“小姐不必多禮,我們可受不起小姐這般大禮。”
聽聞此言,何玉蘭抬頭看向出言之人,原本還帶著盈盈笑意的何玉蘭臉色陡然一滯。
站在一旁的奶孃更是皺起眉頭,狠狠地掃了一眼端莊秀美的楚楚,開口時,奶孃的臉上滿是不屑,扯著嗓子喊道:“就憑你們的身份,哪配受何大小姐的禮呀!這還得是咱們何大小姐心地善良,要不然此刻你們哪能還站在這兒說話!”
奶孃狐假虎威的這番話,恰恰好撓到了何玉蘭的心坎裡,她原本心中積壓的那股悶氣,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臉上綻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說道:“奶孃,不可無禮,兩位夫人皆是長輩,自然受得起我這晚輩的禮。”
何玉蘭的目光誠摯,接著又開口道:“方才多有冒犯,玉蘭在此給諸位賠不是了,還望大家莫要怪罪。”說完,她微微俯身,又施了一禮。
這一次,楚楚未回禮,她心裡清楚,的確需要這個道歉,這座破廟原本就是她們先進來的,後來肯讓他們這些人進來,已然是懷著極大的慈悲。
剛剛若不是他們手裡拿著刀,恐怕此時雙方早已大打出手。
不管怎麼說,這事兒都是他們家不佔理。
何玉蘭見楚楚未回禮,倒也不惱,她心裡明白,此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既然已經選擇道歉,那就得把事情徹底解決。
她已然放棄讓這群人出去的想法了,畢竟外面雨勢這般大,對方又表現得毫不畏懼強權,要是真把人給激怒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何玉蘭心裡暗自盤算著,這場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要是一直僵持下去,誤了自己的行程可就不好了。
她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隨從,個個都面露疲憊之色,再看看對方,雖然人數不多,但那幾位夫人的眼神中透著堅定和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