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周麗從邢宴衡家離開,不到中午。
她與邢安就攙扶著老太太,後面跟著邢滿洲,還有假惺惺哭的劉麗梅和朱苗,又過來了。
邢家前前後後鬧出這麼大動靜,有不少鄰居都趴在牆頭觀望,想要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當老太太進院子,哭著叫喊任綵鳳。
任綵鳳也哭著出來,被老太太抓著手,又是道歉,又是羞愧自己這些年的誤會。
外面圍觀的人才知道,原來當年邢家老二不是從樹上掉下來摔死,而是得病死的。
眾人回憶這麼多年,任綵鳳因為丈夫的死因,受盡劉麗梅的欺負,邢宴衡也不受邢家老太太的待見,娘倆一路苦日子走過來,在今天終於有了說法。
然而。
老太太的歉意即便在誠懇,任綵鳳所遭受的傷害,已經鑄成。
怎麼可能是她簡簡單單的“彌補”兩個字,就能過去的?
邢宴衡中午準時下班,還沒進院就發現自家外頭站滿了人。
從人群中走進去,聽見屋裡傳來的說話聲,臉就黑了下來。
他一進屋,邢老太太就伸出手,口口聲聲的叫著:我的乖孫兒。
邢宴衡輕笑了一下,怎麼看都有些敷衍,和冷漠。
“奶奶,你們到我家來,這是鬧到哪一齣?”
邢老太太涕淚橫流,滿臉誠懇的說:“宴衡,奶奶這趟過來,是要給你和你媽道歉,這麼多年是我錯怪你們了,我們已經都知道,你爸爸他不是意外沒的嗚嗚。”
“我爸不是意外沒的?那是咋沒的?”邢宴衡看向母親。
任綵鳳雙眼通紅的跟他解釋:“你爸是生病沒的,不告訴你奶奶,是怕他接受不了,我怕你嘴不嚴實,再說出去,就一直都沒告訴你。”
“哈?”邢宴衡發出一陣笑。
是真的在笑,因為母親的解釋,實在是有趣。
這些年他與母親吃過的苦,比他們吃過的飯還多。
他還一直納悶兒。
邢家人怎麼就和他們不親?
而且每次劉麗梅和兩個姑姑刁難,母親都把苦水嚥到肚子裡,從來不反駁。
在老太太面前,她伏地做小,好像是犯了天大的罪。
原來就是因為這個。
不過他父親是怎麼沒的,他從小就沒有過父愛,對他來說無所謂。
邢家這些人對他的態度也談不上讓他心寒,他一早就認識到,他所謂的親戚根本就指望不上。
所以從小他就獨立自強。
他唯獨心疼的就是母親,為了把他撫養長大,忍受了太多委屈。
如今。
事情終於澄清了,可惜呀,他母親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懦弱的婦女了。
至少他現在有能力,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已經不需要邢家的任何人來表現。
“奶奶,大伯,大姑,你們沒必要跟我們道歉,你們真正該道歉的人,或者說奶奶你真正要道歉的人,是我媳婦兒程鈺!”
邢宴衡說到程鈺的時候,臉色陡然嚴肅。
說完他就把程鈺拉了出來,推到老太太面前。
“你道歉吧,因為什麼我不說明,給你留點面子,我小姑那邊,我勉強還叫她一聲小姑,但是以後她不是我姑!她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們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到我們家來說原諒,因為我們壓根不會原諒,也永遠不會原諒她的所作所為!”
邢宴衡的一番正義之言,讓邢老太太歉意的表情僵硬在臉上。
邢老太太自己做了什麼,她心如明鏡,自己也為此感到心虛。
“程鈺丫頭,是我老太太對不起你,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