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小娘子的凝視中,慢慢顰起了眉,極輕地動了動唇:“吵。”
這樣爭風吃醋的招數,小郡主不知道見過了多少,早就已經看膩了。可因為做出這件事的是永遠清心素潔的陸雲門,小郡主便覺得被取悅。
“你不要吵!”
小娘子嬌生生地轉過臉,訓盧梧枝:“被你這樣吵著,萬一陸小郎君的傷更疼了怎麼辦?”
她盯著他:“你要是不能安靜,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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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門的目光只在小娘子身上,彷彿除了她,周圍什麼都不存在。
見她的眼睛又望向了盧梧枝,少年被她捧在手中的指尖倏地一顫,小娘子便立馬又轉回了臉,滿是擔心地看著他:“還是很痛嗎?”
見少年垂眸抿唇,漂亮到驚人的眉眼間浮著說不出的脆弱,小娘子便頓時將其他事都忘記了一般,湊近過去,繼續一副心疼又虔誠地輕輕親吻他,邊親、邊帶著小小的希冀,小聲地問他有沒有好一點。
盧梧枝剛要說出口的話慢慢啞了回去。
對上他時永遠張牙舞爪、又是抓又是咬,可對上陸雲門,她卻會撲簌簌地為他掉眼淚。
從未見過別人為自己掉眼淚的盧梧枝,盯著還掛在小娘子腮邊的一滴淚珠,突然很想嘗一嘗。
就在這時,屋外忽地晃過人影,緊接著,門便被叩響。
“九郎君。”
外面的女聲不大,但足夠清朗:“主母聽到您在此,喚您過去。”
如今在盧家能被喚做“主母”的,自然只有盧家家主的妻子、盧梧枝的母親。
盧梧枝眼中因望著阿柿眼淚而聚起的凝光驟然消散。
沒得到回應,外面的人又喚了一聲“九郎君”。
盧梧枝懶洋洋起了身,隨手拿起被陸雲門掛在衣桁上那件黑裘服穿上,擋住了手臂上的傷。
這對恢復傷勢自然百害而無一利,於管家想勸:“九郎君,先將傷處理好了再去吧。”
“千萬別。”
盧梧枝笑:“我現在可就盼著這傷再重些,快點將我疼暈了才好。”
說罷,他推門踏出屋子,睨著在外候著的侍婢,唇角淺淺彎起:“母親可真是神通廣大,這才過了多久,便連我身處何處都查清楚了。”
侍婢恭敬地將背躬得極低,一聲也不敢應。可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在盧梧枝走近同她說話時,那侍婢驚驚急急地後退了一大步,分明就是在遠避著他、生怕同他接近。
盧梧枝看過就又嗤地笑了:“看來我那長嫂的身子又差了。”
“不必等我了,在天明、祖母起床前,我是回不來了。”
說罷,他瀟灑地背對著幾人揮了揮手。沒多久,那披著黑裘的身影便沒進了凜冽的寒風裡。
屋中靜了片刻,陸雲門看向於管家:“舅母來了寺裡?”
“是。傍晚用齋前到的。”
今日盧府的老夫人來佛寺進香,如無意外,她的長媳、也就是盧府的當今主母崔姚應當侍奉在側。
但是,意外的確出了。
這便要提到那個如果不是陸雲門告密、早在八年前就該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