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德高望重的大學士。
便是聖人,都曾賜準他上朝乘輦,尊稱他一聲“謝老”。
可多年之前,謝老的獨子意外身亡,兒媳在生下遺腹子後就撒手人寰。接連悲痛,令他大病一場。隨後,他大徹大悟般無了仕途之心,辭官回了祖籍范陽,從此修建書院,教書育人。
但謝老仍是謝老。
不說其他,光是朝中受過他教誨的宰輔之臣,便有數個之多。近年靠科舉進入朝廷的寒門學子,有不少出自他的書院,陸雲門在范陽求學時,也在經義之道上多得他的教誨。
謝老一言,重若泰山,是真的可能在大梁落下移山倒海之力。
但這些、包括盧梧枝於火中救下了謝老獨孫的這件事,小郡主猜,崔姚都已經知道了。
不然,根本就不會有今晚的這出訓問。
不過,說實在的,崔姚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果決,她沒有絲毫猶豫,心意堅定,絕不準盧梧枝有任何出頭的機會。
只要能讓盧梧枝絕無跟盧三郎相提並論的可能,其餘的一切,崔姚都能豁得出去。
崔姚想得很清楚,就算此時藉著盧梧枝寺中□□的名頭、將他逐出盧家會惹得謝老不快,可也比繼續養著一個承下了謝家救命恩情的長房嫡出子要好上許多。
可小郡主才不允許。
她來這裡,就是要別人看到,范陽盧氏拆了她的婚事,她就要他們還她一樁更好的。
可如今的盧梧枝、只是范陽盧氏主家長房嫡出的第二子,怎麼能算是更好的呢?
所以,她要拉下崔姚和盧三郎,讓盧梧枝得到家主的位子。
這一切合情合理,正正當當。
——
被於管家將事情戳破在面前,崔姚也並不多做慈母之態,在又與於管家打了幾句機鋒後,便讓他帶著盧梧枝和阿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阿柿抱著大肥貓,繞著於管家、笑著轉了好多圈:“於伯怎麼會找來這裡?是專門來救我的嗎?”
筋骨許久未打動,腰已經開始有些疼了的於伯看見她就想嘆氣:“我奉世子的命令,去了山腰佛塔,卻見到盧夫人的人守著塔門,不準旁人靠近。我心中生疑,這才去了盧夫人的院子。”
這話雖句句是真,中間卻省了不少。
他在看到塔門前站了盧府的人後,便未打草驚蛇、悄聲地回去報給了世子。
是世子告訴他,阿柿應當去了盧夫人的院子,讓他過去看看,如果裡面情形不妙,就不論後果、直接出面將人領回來。
他當時聽到,還著實大為意外:“阿柿去盧夫人的院中做什麼?她去找九郎君?這是為何?”
那時,世子沉默了許久,才垂著眸,道了一句“無妨”。
少年的聲音輕得彷彿雪落:“她會補償我的。”
想到那一幕,於管家雖心中不明,但卻仍是十分地不好受。
他伸手擋了擋一直緊隨著阿柿的盧梧枝:“九郎君臂上的傷還未處理,去老奴新安置下的屋裡、讓我給您重新上藥吧。”
盧梧枝剛受了於管家相救的恩惠,此刻對上他,便沒了什麼反骨。
在看了阿柿一眼後,他就乖乖隨著於管家去了。
但他們沒走幾步,正要往另一方向走去的小娘子就抱著貓追了過來:“於伯,有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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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大肥貓放回到廊下的窩裡,阿柿提著一小袋裹在布囊中的冰,慢慢推開了此時只有陸小郎君在內的屋門。
被潑灑的茶水漬早就被清乾淨了。如今屋中只亮著燭臺上一支燒了大半的蠟燭,隨著小娘子的推門,燭苗忽忽閃動。
仍是在那坐塌上,少年闔著眼睛,撐著額角的那條手肘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