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未除,對這種異響會很敏感。”
“不行……”
小娘子壓住手腕上的金鈴,“它很珍貴的。”
盧梧枝看不出那顆鈴鐺有何珍貴:“那便先摘下來,一會兒放到店家那裡。若是弄不見了,我再送你個更好的便是。”
“我不想摘。”
小娘子仍舊搖頭:“這是陸小郎君親手為我戴上的,就算要摘,也只能他來摘。”
又是陸小郎君。
少年那雙晃動著暗金色流光的眼睛、貓似的微微眯了起來。
陸小郎君。
陸小郎君。
這四個字本來就很難聽。
現在,更讓人覺得聽膩了。
就在兩人這般僵持時,巷子的不遠處,有人推門而出,向這裡躬身張望:“來的可是九郎君?”
“是我。”
盧梧枝應了一聲,轉頭抓住小娘子,沒再提金鈴,直接將她拉到了那人面前,走進了那扇沒有掛著任何牌匾的破敗店門。
同店家擦肩而過時,阿柿對他打量了一眼。
彷彿終日不見太陽,他的臉白森森得好像蛻過一層皮,帕頭邊洩出的碎髮和麵上短短的眼睫,也都色淺得發白。
店家倒似是被人看慣了,對打量向他的目光毫無反應,只在盧梧枝帶著小娘子往店深處走去時,欲言又止地攔了一下盧九郎。
“無妨。我今日來,就是為了讓她看看。”
少年說著,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有些自豪又有些得意的笑,“她不怕。”
“那便恭喜九郎君了。”
店家說罷,推開了一道牆上的鐵門,露出了門後數層通往溼暗的地下石階,陰氣直撲而來。
但因壁上燃著蠟,店家又給了阿柿一個照亮的火把,這一路走下去倒也不算很黑,只是幽暗。
穩穩地走下最後一個石階,小郡主擎高火把,舉目四眺,只見這地下被挖出了或大或小的多個深池、裡面蛇群蠕動,而四周也擺著不少高矮不一的琉璃罐子,裡面也養有蛇,還不乏有冷血的蜥或蛛。
而她的身旁,盧梧枝正邊走著,邊向病白麵孔的養蛇店家問起其他事。
原來,不久之前,嶺南那邊出了幾條淺白色的幼蟒,身上有著金色的斑點,如異卉奇花,美得罕見。
盧梧枝聽說了後,曾想託店家將其弄來。
這店在這方面有些本事,阿柿手臂上的這條蛇,便是從這裡買到的。
但這次:“只怕一時間得不到手。”
養蛇人向他垂首:“金白幼蟒中養得最好的那條,已經被東都的貴人要走、正在被運向東都的路上。其餘幾條,如今還未養好,只怕經不起遙路顛簸。”
“東都?”
少年凝住目光,“東都什麼時候出了個喜好蛇的貴人?”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正在這時,舉著火把的小娘子停下了腳步。
從落地以後,她便做了好幾次想要湊近去看看周圍蛇群的舉動,可盧梧枝一直在走,全然沒有顧到她,又不肯鬆開拉著她的手、讓她沒辦法自己去看。
於是,她很自然地在此時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