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窗中探出腦袋,向背對著小樓的於管家叫道:“於伯。”
於管家頓時就覺得心臟又突突了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望了上去,只見小娘子腳尖踮著向外俯身,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當即就把他又嚇得心驚肉跳!
但小娘子自己卻渾然不覺似的,還對著他笑:“於伯,陸小郎君是不是快要回來了?他回來時,會給我帶好吃的嗎?”
於管家生怕她出意外,連忙揮手讓她站回去!
等她乖乖站穩,他才捂著心口衝她揚聲:“世子今日會晚歸,等我去院外將飯食帶回來,你便自己在屋中吃。”
聽著他的話,小娘子臉上的笑逐漸消失了。
她丟開手中用來做茱萸囊的繡棚,走出了小樓,什麼都不肯做,哪裡也不肯去,就坐在樹下的鞦韆上,望著那條通往這裡的卵石小徑,任性地一定要等小郎君回來。
太陽在小娘子眼中一點點西斜落下,那條卵石小徑上卻始終沒有動靜。
這時節,范陽入夜的風已經寒涼,於管家怕她凍病,幾次三番地勸她先回小樓。
但好話賴話都說盡了,不管他怎麼解釋,阿柿就是不肯回去,他便只能一趟一趟地過來,又是給她送禦寒的白狐裘,又是給她烘好了暖手的銅手爐。
但深重的夜色中,埋首在白狐毛簇間的嬌媚小娘子還是凍得紅了鼻尖。
而一見到遙遠處、隨著燈籠橙影終於徐徐走來的少年,她便連眼圈也紅了。
她跳下鞦韆,將手爐塞給於管家,緊接著便迎風跑了出去,重重地一下撲到了挺如松竹的少年懷中,將臉使勁埋進了他的紫裘服。
“我後悔了……”
她像只許久都沒見到飼主、不安到疑心自己已經被丟掉了的的小貓,一見到他,便怎麼都不肯從他身上下來,“我沒想到你會離開那麼久……我應該跟你一起去的……”
而這時,沒能攔住小娘子撲過去的於管家,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因為,給少年打著燈籠的,正是盧家老祖宗身邊的佘媽媽,已服侍了老祖宗幾十年。
縱使這些年,她早已隨著老祖宗吃齋唸佛、不過問內宅中事,但阿柿的事落到了她的眼中,便如同落進了老祖宗的眼,是絕對再也瞞不過了。
陸雲門也知道,阿柿這樣露面,並不穩妥。
可在看到她跑來的那一刻,少年便連耳邊佘媽媽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燭火分明就燎在他的身旁,可踏著月色奔來、閃動著雪光的小娘子卻全佔據了他全部的視線。
他從沒想過,她會跑出來接他。
幾乎是在被她抱住的那個瞬間,小郎君就不自覺地笑了,眼中歡情熒熒,盛若星河,看得於管家心中五味雜陳。
但見少年如此歡喜,於管家最終便也只剩高興。他大步向前,將阿柿擋在身後,同佘媽媽大聲拜會。待世子同佘媽媽道別、帶著阿柿走回院子後,他又接過那柄燈籠,親自送佘媽媽出園。
這一路上,兩人自然話語不斷。話頭轉來轉去,就不經意般地轉到了阿柿的身上。
可於管家提起她時,仍是說得鐵板釘釘,只道是買來養貓的侍女,將貓照料得很好。
既然說了是養貓的侍女,那便就是養貓的侍女了。佘媽媽心領神會,此時便也只提貓,笑著道老祖宗原還擔心小郎君長常年獨自在外、難免孤寂,如今有貓伴著,說不準倒是樁好事。
兩人這般說著,越走越遠。
而小樓中,小娘子已經將手伸進了少年的裘衣裡,貼著他挺拔的後背,寒意直透過他的衣衫。
少年自然便如她心願地問了:“手怎麼這樣冷?”
小娘子立馬嬌嬌地邀功道:“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