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魂素魄的氣與骨也沒有少去分毫,彷彿一片覆在雲間峰中、從未被人踏過的雪因朝陽而暈開光華,美得仙姿玉質、令人更加不敢褻瀆。
可小郡主最喜歡的就是褻瀆乾淨的東西了。
“酒?”
她睜圓黑葡萄似的眼睛。
“我們要喝酒?”
期待地說著,小娘子將身子站得更直了。
“我只聽說過酒,卻從來沒見過。教習娘子不准我碰酒,說只有等我有了郎君,在郎君面前時,才可以喝。以前,我聽教習娘子說過許多回,喝酒可以讓我……”
說到這,小娘子停住她輕輕軟軟的雀躍,問小郎君:“我們現在正在青廬中,坐著百子帳,剛才又已經拜了父母天地,我現在就是有了郎君、可以喝酒了,對不對?”
89
阿柿想要喝酒。
小郎君想起她在寶泉縣時醉酒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在接觸到她渴望的目光時,去將酒壺拿了過來。
小娘子迫不及待,伸手接過,然後就將酒壺抱到面前嗅了嗅。
“這就是酒嗎?”
她問:“要怎麼喝?”
可倉促間,不僅找不到禮法上該用的小瓢或金銀盞子,就連個乾淨的小碗都沒有。
“我們不能直接喝嗎?”
抱著酒壺的小娘子坐到榻邊,眼巴巴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少年。
對著她,少年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他輕輕地坐到她的身邊,看著她:“好。我們直接喝。”
聞聲,小娘子馬上對著壺口灌了一大口,將酒“咕咚”地嚥進了嗓子。
隨後,她像是在回味味道似的抿著唇,將酒壺遞給了小郎君。
壺口沾著她的唇脂,豔如海棠花色。
端正守禮、德行如玉般明美的的少年垂下眼睛,沒有推拒,沒有擦拭,就那樣飲下了酒。
看著少年的唇心染上了淡淡的唇脂,小郡主眼中水色浮動,伸手拿回了酒壺。
這一回,她再也沒有把酒還給他,自己一個人小口小口地吞嚥著,將那一小壺酒喝了個全空。
然後,酒壺一鬆,她就把手伸到了頭頂,去摘髮髻上的那些金銀花鈿。
可她剛將髻側那朵碩大的牡丹簪子向外抽出了一點,一簇頭髮就纏在了它的花葉上。
“疼。”
小娘子弱態生嬌,扭身將臉朝向小郎君,要他幫她把簪子摘掉。
少年於是伸出手,細心地將她的髮絲一點點從簪花上解下。
此時,得以在少年懷中緩緩打量著他的阿柿舉起雙手,將他頭頂的黑紗冠帽取下。
冠帽下,少年墨黑的束髮一絲不亂,跟她雲鬢斜簪盡亂的浮靡樣子全然不同,彷彿仍是那個端莊的正人君子。
這可不行。
他要跟她一起倒進泥潭。
這樣想著,在陸雲門將她髮簪抽出的那個瞬間,小郡主忽地向他湊近,大半蓬如海藻的烏髮綴著小小的金花銀花從小郎君指尖滑落,如繽紛落英。
少年眼底的花影還未散開,她的呼吸就碰到了他的臉頰。
“陸小郎君的唇上……有我的口脂呢。”
小娘子的聲音輕如呢喃,那雙蔥翠欲滴的眼睛,晃得少年心中意亂。
他下意識看向她的唇。
因為碰著壺口飲了許久的酒,小娘子的唇脂全暈開了,唇珠和唇角外都暈著似乎被用力抹蹭出的淡紅,情態綺媚又嬌惰。
“這種口脂好香。就像我從小便開始吃起的香丸的味道。”
她在少年的唇邊細細地嗅,聲音柔媚又疏懶,有點痴痴的,帶著盪漾的醉意。
海棠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