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手的白子下在棋盤中的哪兒了。
小郡主抱著貓,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他的舉棋不定,隨後便抓石子似的從棋奩抓出一枚白子,“啪”地按到了一個不起眼的的空處。
“對!就是這!”
瞬間便記了起來的於管家忍不住出聲。
他訝然地看向小娘子,此前對她的氣惱因此一掃而空:“你怎麼知道?你難道……”
有了上次攀龍附鳳圖的前車之鑑,他已經不敢再提前對她抱期待了。可他還是盼著阿柿能懂些其他官宦家小娘子正常會學的東西。
所以,他還是問了:“你難道學過棋?”
小娘子搖頭:“它們就擺在那裡,我看了好久,當然就記住了。”
這事哪有她說的這般容易!
雖然得了否定的答案,但於管家還是心中激動不已。
他向外看去,見少年正從叢中邁出,便馬上下車迎了上去。
“世子!”
他將方才發生的事同少年學了一通。
“阿柿怕是有學弈的天資,不然,她也是天性聰慧,只是沒有被好好教導,若是給她請個先生,從頭教她認字識理,將來……”
此時,已近黃昏,硃砂丹墨正一點點騰燒著氤氳進白色雲團,沸得天邊大片紅光。
於管家的話還說完,白鷂突然從赤紅空中衝下,將抓著的一隻小禽丟在了主人腳下。
仔細看去,那被它丟下的,竟是一隻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小雁。
雖色不算純正,但也能看出是隻白雁,身上還裹著繡有蓮池鴛鴦紋的紅羅,縛口的五色錦也牢牢地纏著。
“這是把誰家奠雁用的白雁給搶來了?”
出了這樁事,於管家只好暫放下他對阿柿的期許,上前一步,檢查起那隻小雁來。
雖然是被白鷂抓來的,但雁身上的傷並不重,多是些被樹枝石角刮蹭出來的皮外傷,看著倒更像是它試圖掙扎時自己撞的。
鬆了口氣,於管家看向世子。
雁身上紅羅錦繡都沒拿下來,怎麼看都不像是被放生出來的。萬一真是別人家迎親時要用的,卻被白鷂一爪子搶了回來,便實在是他們的大過錯了。
小郎君想了想,將小雁抱到懷中,對於管家說了幾句,隨後向旅舍租了匹馬,對白鷂鳴哨下令。
待鷂鳥應聲展翅騰飛,他便緊隨白鷂、縱馬追去。
於管家轉過頭,就看到戴著帷帽的小娘子趴在馬車廂的窗邊,使勁地向世子離去的方向張望,似乎對小郎君的離開十分不安。
她對世子如此在意,這又讓於管家欣慰了不少。
他笑著將方才白雁的事告訴了小娘子,接著又道:“世子讓我們先坐馬車到下一處落腳的旅舍歇息。等事情辦完,他也會過去與我們匯合。”
摘下了帷帽的小娘子一邊聽著,一邊露出了以往於管家最害怕的好奇神情。
“可是於伯。”
等於管家一說完,她就抱著大肥貓湊到了他身旁,睜著不諳世事的圓圓眼睛,從“我們就這麼走了,一會兒陸小郎君回來歸還完馬匹,要再怎麼追上我們呢?”開始,又沒完沒了地問了起來。
但這會兒,發現了她或許孺子可教、又見她對世子如此關心,於管家對她有了更多的耐心:“前方的旅舍與此處的屬同一家,租的馬匹只用還給前方的那家旅舍即可,不必再讓世子多跑一趟了……”
——
重新啟程的馬車裡,於管家還在努力應對著小娘子越來越多的“可是於伯”。
而小郎君那邊,在隨著白鷂疾馳片刻後,他終於遙遙地在他們約定匯合的旅舍旁看到了一列婚嫁的隊伍。
猜想這便是丟了白雁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