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
她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湊近耳朵。
等少年傾身靠過來、卻仍舊有禮地同她保持著距離時,小娘子踮起腳,貼到了少年的耳邊。
她抓著少年胸口繡著仙鶴暗紋的衣襟,細軟的嘴唇隨著她不穩的踮腳,若有若無擦在他的耳畔,聲音帶著松樹花粉撲鼻的清甜味道,輕得幾乎只有氣音。
“你親我的時候,我看到的。”
樹枝上的白鷂突然飛起撲蟲,被白鷂踩得咯吱作響的枝椏猛烈劇晃,金黃色的桂花成串掉了下來,落在少年的髮間,如為他簪花一般。
他緩緩直起身,眉眼仍是清微淡遠。
但耳垂因為過於白皙,一丁點的紅都顯眼的不得了,就像片暈開了的粉霞。
“呦!”
白鷂終於咬住了那隻奮力掙扎的螳螂,一口便將它的下尾咬斷吞下。
阿柿像是完全沒看到少年耳上的那抹紅痕,一副再天真、再單純不過地說完這句話,就晃著腳踝的金鈴跑回了院子了,把她會去河邊的事告訴了竇大娘。
被留下的少年站在原地,摘下頭頂那串早秋金桂,將花串執於手間,垂睫粉瞼,美貌盛絕。
35
抱著竇大娘給她的衣物,同陸雲門一前一後回到她的院子後,阿柿便說要回屋去換衣裳。
走進幾扇屏風後,她脫下寶相花紋的豆綠半臂,露出了裡面乳白的窄袖短襦。
這件短襦細薄似紗,雙肩綽綽約約如同裸著,最懂非禮勿視的陸小郎君絕不會在此時過來細看。
隨後,阿柿才拿起一面瑞獸葡萄紋銅鏡,對著它靜靜端詳了片刻,燦爛地露出了有著小虎牙的可愛笑容。
分明就沒有酒凹。
是不是面靨的紅點令陸雲門看錯了?
阿柿放下了心,一個有趣的新主意便油然而生。
“哎呀。”
小娘子對著銅鏡叫了一聲,隨後將豆綠半臂穿上,捧起裝著茶油花子的寶匣,急急地就衝了出去。
“陸小郎君。”
她跑到少年面前。
“我忘記貼這茶油花子了。你能不能幫我貼呀?”
她虛虛點著自己的額頭。
“這東西,我自己貼,要貼好久。平日時間足,我慢慢貼,總能貼好,可現在我跟竇大娘有約,我不想讓她久等。”
小娘子的額頭潔白光亮,落在上面的那朵黃色花蕊精緻玲瓏,顯得她格外乖順,彷彿一隻趴在熏熏花叢裡乖乖巧巧看蝴蝶的無害小貓。
少年想起她在桂花樹下猝然的靠近,心中油然產生了應該拒絕的念頭。
但她看起來那麼期冀,烏黑的圓眼睛一眨不眨地在望著他,令他也無法直接說出“不”字。
思忖須臾,少年沒有去接那個裝有茶油花子的寶匣,而是平靜地看著她道:“不用貼這片花芯,你額上的蕊黃也已經很好看了。”
趴在花叢裡的小貓聽了,抖抖耳朵,烏黑的圓眼睛一眨,立刻就撐著小短腿,機機靈靈地站了起來。
“真的嗎?”
她的神情又意外又驚喜。
“我真的很好看嗎?”
他並沒有誇她好看。
可少年一貫溫潤有禮,骨子裡便說不出這樣的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