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瀚眉頭深鎖,左掌包住右拳,用力把叭的捏響了一個骨節,又鬆開,“她更屬意安國公家大公子。”說到那個她,他沒有一絲欣喜,反而愈加的煩躁。
那錢家大姑娘不攀附他一個王爺,敢說出真心話,還常常指出他行事上的偏差,這些行徑讓赫連瀚念念不忘,同時也更加的心頭煩亂。
錢家大姑娘很好,端莊大氣,溫柔善良,事事考量周全,還敢指責他九殿下的錯。
想到遇到幾次那姑娘,錢大姑娘都指出他的錯處,赫連瀚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斷開他濃眉的疤痕,有了這個疤痕心裡愈發覺得自慚形穢。更煩!
“算了,寧願錯過,也不想強求。臣弟還是辦差去吧!”赫連瀚用摺子敲了一下手,告辭了。
赫連瀚走後,赫連昊問一旁的蘇和,“覺沒覺出老九不對勁。”
蘇和點頭,“奴才也發現了,提到錢家大姑娘時九殿下格外不對勁,比平時更陰鬱,那眉頭就沒鬆開過。”
赫連昊聽著點了點頭,也許九弟說的對,那個姑娘對於九弟並非良配。
從那天起,赫連瀚這個新任總理大臣天天挨個找幹過水利的大臣聊天,卻一直沒找到一個滿意的法子。
都知道要種植物,可是今年當年種下的樹,到了春天風大的日子根還沒扎住,又要給掀了。
也有提出可以種草的,可又找不到一種草根扎得深到足以固住河堤。
還有提出封河衝淤才能解決根本問題,說是河道中的淤泥沖走了,水位下降才能減少對河堤的壓力……
這個提的也沒錯,可是總得把河堤建牢了,才能想下一步衝淤的事。
七天過去了,不同的人提出各種看法,就沒有一個能解決眼下實際問題的,算得上是一無所獲。
赫連瀚想著要不先去河道那邊,調集人工和物料,不管怎麼樣,先把河堤修起來,扛過今年夏天的雨季再說。
這樣再拖下去,怕雨季來了河堤都沒修好,到那時真要淹了京城。
赫連瀚那幾日是忙暈了頭,忘了那天是大朝日,跑到德勝殿來找皇兄,想告訴三哥自己先去修堤,別的回頭再說,卻不想早朝還沒散。
見三哥沒在,赫連瀚看時間差不多,快要下朝了,那就等上一會兒。
一個小宮婢正在西后院清理雜草,嘟囔了一句“草不大,根不小”,本是挺平常一件事。
這話飄進了赫連瀚耳中,正在因為風大,找不到合適植物固堤的赫連瀚,聽這話停住了身形。
走近幾步問:“這種野草比別的草根壯實很多嗎?”
小宮婢說蘆葦的根要更長更壯,還說了百姓會挖蘆根賣錢。
赫連瀚站那一會兒,連對策都想好了:把地方里長村長都找來,告訴他們看好,不許人挖。並且劃分割槽域,誰的區域蘆葦少了,就罰那個村子的勞役。
赫連瀚當時離開的急,急到他不只沒把那小宮女的話聽完,甚至根本沒記清那小宮女的模樣。
可是從九殿下進到德勝殿,遠遠的,青禾就看到了他。
那個高大威武、皇室血統、相貌凌厲的九殿下,是她這些年謀算靠近皇上的漫長而昏暗的歲月中,一輪照亮她心底的皎月,她傾慕已久。
她看到過臉上沒有傷時的九殿下,那真是俊美陽剛,又兼具了皇室的高貴……就是長在她心坎裡的人。
她暗暗得懷著這個心思,卻不能說,甚至離近時都不能多看一眼,只敢躲在一個角落遠遠的望著。
可是今天她看到九殿下,居然跟一個三等伺弄花草的小宮婢說了那麼多話。
那是自己做夢都不敢想的事,那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機會。
那個才三等的,遠不如自己的小宮婢,她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