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隻普通的薑黃色流蘇,哪是她的那隻金絲銀線流蘇?
可惡,她究竟從哪裡知道流蘇裡的蹊蹺?!
幾人扶起因鼠伏突然襲擊而被撞得歪倒的桌子,牛娘抬著被打暈了的鼠伏,將她放進內間的澡盆裡,背身守著。
許丹摟著表妹輕聲安撫,其他人該做什麼就繼續做什麼。
許丹給表妹順了順後背:“與鼠伏有聯絡的人要如何解決?”
“不管了,今夜的動靜必然掩蓋不住,我是沒辦法也不想再想了,回到長安交與阿爹吧。”陸綠擔驚受怕了一夜,早就累得腦子疼:“今夜我不想睡在內間,就在榻上湊合一夜吧……”說著就俯身睡在榻上。
一張榻肯定睡不了兩個人,許丹只得給表妹打了一會兒扇子,確定表妹睡著後才起身,吩咐女衛照看好人,自己就回內間睡下。
李二郎一直看到樓上廂房的燭光熄滅,才回到房裡。
“應當是無事了。”
聽到李二郎這麼說,紀清越終於放下心,待在畫裡看不到外邊的情況只能聽著吵哄哄的聲音真的太難受了。
沒想到夜還長著。
更夫打著四更天的梆子走過:“天寒地凍——”
忽然,紀清越一直溫燙的手心沸騰開來,昏昏欲睡的他瞬間清醒,輕聲喊了一句:“二郎。”
一直沒有睡下的李二郎“嗯”了一聲回應,豎起耳朵注意樓裡的動靜。
樓內不知誰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走水了——!!快來人啊!!走水了!!!”
李二郎和衣躺在床上,聽到樓外的聲音的瞬間便起身,抓起裝著畫卷的竹筒,奪門而出來到外邊的迴廊。
此時的客棧內漆黑一片,只剩樓下值守的夥計擺在櫃檯上發出微弱燈光的一盞油燈,夥計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喊搞得滿頭霧水,弄不清情況,慌亂之下趕緊一邊叫人去喊掌櫃一邊帶著人檢查客棧各處。
別說起火了,一點菸味都沒有。
今晚真是奇了怪了!
一夜之間被吵醒兩次,住客們聚集在迴廊上惱怒不已,大罵著哪個傢伙在夜裡亂喊,害得他們遭受驚嚇衣衫不整地跑出來。
客棧內亂作一團。
李二郎一直盯著五樓的迴廊,不管樓下怎麼鬧,樓上的守衛依舊巋然不動,只要不影響到他們,就算下面打起來也不關他們的事。
想到什麼,李二郎突然閃身跑回房間,推開窗扇,探出身子去瞧,果然看到一個人形黑影在樓外的屋簷上飛快地攀爬。
黑影已登上四層,還在往更高的樓層攀爬,看來那人的目標就是五樓的某個房間。
李二郎將竹筒緊緊綁在身前,隨後讓紀清越不要出聲,自己翻身爬出窗外也追上去。
李二郎慶幸這時紀清越看不到,否則要被罵的個狗血淋頭了。
紀清越不知道李二郎在做什麼,很聽話的沒有出聲。
要是叫他知道李二郎正在十幾二十米高的牆面上做無防護措施的攀爬運動,肯定要追著李二郎叨唸安全知識,是誰剛才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要愛惜自己。
縱然紀清越知道這是李二郎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的最穩妥的做法,但也不該什麼武器都沒帶就莽撞地追上去。
黑衣人立刻發現爬出來的李二郎,他爬上四層的外簷站定後,冷漠地抬起手。
李二郎撐在三樓的屋簷上正要翻身往上爬,余光中一直注意黑衣人的動作,只看到那人手裡捏著一隻小巧的弓弩,對準了他。
兩人一上一下,一站定一懸掛。
黑衣人毫不留情扣動手指,弩箭從箭道上射出。
見狀,李二郎當即放棄上爬,而是鬆開手往下墜,似乎主動放棄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