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越在心裡感嘆,壓力之下造就許多能人,這些人裡租種四五十畝地已經是最少的,而他們家裡的人口並不多。相比之下李二郎家十幾口人,能經常種田的就有八人,名下幾百畝地,用來種糧食的就只有六七十畝,其他都種果樹或桑樹了。
這些佃戶,一家三五口勞動力就要種幾十畝甚至上百畝地,而且種的東西只能遵照主家的命令,不能隨意種植其他作物。耕種糧食需要精耕細作,費心費力,想要投機取巧,是不可能得到好收穫的。
租種四五十畝地的正是那個租著莊子附近農田的人,姓孫,他家的地最少,得到的糧食也少。
他試著哀求紀清越:“東家,能否將莊子的地繼續租給小的,若是東家不放心,便打散了分租出去,還請讓小的續租一塊地。”
紀清越冷靜地繼續詢問:“你與我說說,莊子附近的農地都種些什麼?”
孫佃戶答道:“無非輪著種粟米與麥子,有時還會分著種一些豆子與胡麻。”
“收成怎麼樣?”
農人回答:“收成好的時候一畝粟田也能收得兩石。”
這就是紀清越從來不敢說自己種地辛苦的原因。他嘆了一口氣,很遺憾地告訴這個佃戶:“我是打算將地分開租的。”
一聽這話,農人的表情耷拉下來。
紀清越看向其他兩位佃戶:“我之所以要將土地分開租種,原因有二。第一,我不需要你們向我交納任何租糧與租金,所以,若我只將十二畝地租種與你一家,只會造成秩序失衡。拆分成三份,我想秦掌櫃 也不會有意見吧?”
紀清越不差那點糧食,拿不拿對他意義不大,可是這點糧食對於這些佃戶很重要。如果直接將十二畝地全租給一個人,而且還不收租金,那麼這個人勢必會對這些地十分上心,反而會忽視其他地方,這樣秦掌櫃肯定不滿,可能還會遭到其他佃戶的嫉妒。分成三家每人租種四畝,即使他們在這四畝地上精耕細作,糧食產量也不會多到讓他們可以忽略其他田地的地步。
三家協力與獲利,總比一家獨享要好。
秦掌櫃明白紀清越的用意,在一邊點點頭,示意紀清越繼續。
農人們聽到紀清越說不收租糧租金,臉上都露出驚喜的表情。
紀清越繼續說:“先別高興,上一點我還未說完,我雖不收租金和租糧,但要你們三家分攤我一人的糧稅。”他已經在山單落戶,以後就要跟普通人一樣交糧稅絹稅、參軍和服徭役,但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有些義務,他不可能親自做到,所以未來他只能年年交錢換取免除兵役和徭役,絹稅大抵也要用錢抵扣了,只剩下糧稅,能省一點就省一點。
三個農人自然同意,相比於泰安樓收取一半的租糧,這位新東家簡直是大發善心,三家分攤兩石糧食,對於他們來說,簡直九牛一毛。
“這第二點,就是要你們三家抽出人手幫我種東西,種什麼東西我還未想好,這個以後再說。”
就這……?佃戶們還以為紀清越會提出許多讓他們難以承受的條件,如今的這兩個點真的都不是事兒。
他們下意識看向秦掌櫃。
“對了,多了我這位新東家,你們頭上就有兩位東家。我與秦掌櫃已經談好,泰安樓不會打探莊子的訊息,雖然泰安樓仍是你們最大的東家,但是,我希望你們知曉分寸,不要試著觸動我的底線。”紀清越淡淡地看著秦掌櫃,秦掌櫃立刻站出來表態:“紀郎君說的對,泰安樓一定不會打探紀郎君在莊子裡的任何動作,你們務必要伺候好紀郎君,莊子是事唯他是從。”
農人們一一答應。
那就好。
接下來的租契簽訂得很順利,雙方簽字畫押,十二畝地分別租給三戶人家,剩下的一點零頭,幾分大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