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泉。
此時的李瑜臉頰還沒到幾年後那樣,瘦到脫相,廣德二年的李瑜,眼睛就像嵌在臉上似的,大得可怕,如今小孩臉上還有一點肉,顯得整個人更柔和。
不知道捏起來會是怎麼感覺,李四郎的臉養的很好,肉嘟嘟的。
想著想著,紀清越像流氓一樣伸出手,在小孩呆訥時,上手輕輕捏了捏。沒想到看著瘦,摸著竟然非常軟和,就像嫩豆腐一樣,與捏李四郎的手感完全不同!
有的人臉圓,但結實,有的人臉瘦,卻特別軟。
紀清越看到李瑜的大眼睛裡水光在轉,好像不小心把人逗哭了,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啊,對不起啊,手自己動起來,你別哭啊。”
這個聲音,李瑜不會忘的,就是這個人,給他遞了一張蓑衣。
李瑜擦了擦眼睛,嘟噥:“紀阿兄,我不想哭的,可總是控制不住,不管是生氣、高興、害怕時,它自己就是要哭,我,我……我真的不想總是哭的,男子漢大丈夫,總是哭會遭人笑話。”
哦,這個紀清越知道。
他以前遇過一個男同學,與別人吵架,本來就是他有理,剛開口,話還沒罵出來,人就先哭了,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醞釀好的氣勢一下子就散了,那個跟他吵架的人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嚇得頓時手足無措。吵不是,人都哭了,不吵也不是,火氣都上來了。
最後男同學覺得太丟臉,又哭又笑地走了。
等小孩擦乾淚水,紀清越坐到李四郎的位置上,與李瑜面對面:“你知道我是誰?”
李瑜愣了一下,歪頭:“奇怪,我從未見過你,四郎也未與我提過你,我為何會叫你‘紀阿兄’?”
紀清越心裡感嘆著,冥冥之中。“也許我們曾經見過,那時你可沒有現在這麼可愛,灰頭土臉瘦得只剩骨頭,好不可憐。”
李瑜想了想,他在叔叔家時從來沒有灰頭土臉過,被趕出來後也沒有瘦得只剩骨頭,而他確實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人。
紀清越在畫裡才剛洗完澡,一直坐在草廬裡吹風,聽到李二郎帶著四郎出去後,才從畫裡出來。
他披著半乾的頭髮,來到這個世界快一年了,頭髮已經碰到肩胛骨,洗完澡後習慣穿著t恤和長褲。
紀清越靠著椅子,一臉坦然,不像是偷偷躲在李二兄家的人。
書房就這麼大,萬萬沒有能夠躲人的地方,門口一直沒有動靜,也不是從外面進來的。
“你是從哪兒出來的?”李瑜梗著脖子問,又怕紀清越覺得他的話裡有別的意思,又補充道:“你不像是逃兵逃犯,否則四郎他們定然不會留下你。”
紀清越不答,卻問:“你覺得這世上有沒有仙人?”
小孩的大眼珠子轉了轉,立刻肯定地回答:“定然沒有,四郎與我說了,珧山上的那個仙人是假的,都是騙人的把戲。”
紀清越順勢打了個響指:“你說得非常對,這世上沒有仙人,我也是個普通人,只是住的地方與你們有稍許不同罷了。”
李瑜沒反應過來,默默地順著他的話問:“你住哪兒……?”接著,紀清越抬起手指向一處。
他順著紀清越的手轉頭向後看去,空蕩蕩的書房裡什麼也沒有。
“你往牆上看。”
牆上?牆上就掛著一幅畫而已。
畫?!
李瑜緊張地看著紀清越,水汪汪的眼睛蓄滿淚水,看起來又要哭了。
紀清越過隔著桌子伸手,把李瑜抱起來,李瑜嚇得渾身僵硬,忘了流淚。
李瑜和四郎一樣,都是很好哄的孩子。
小孩在紀清越懷裡很拘謹,顯然,他對“被擁抱”這種感覺很陌生,似乎沒有人將他抱在懷裡,抱得這麼高,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