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絕不相信。”
房影安反問:“那若是讓你與所謂‘神蹟’面對面對峙,你可會怕?”
“自然不怕,既不信,又為何會怕。”李二郎目光清明,不似說謊,這種自信不似裝模作樣,讓房影安心情有些愉悅,說話的語氣也好了不少:“既如此,曹副將,你來安排吧!”
曹副將見兩人豪爽得很,一點都不信那勞什子的“神蹟”。
他們現在面臨的情況,李二郎確實是可以完美執行計劃的不二人選,於是曹副將不假思索地就將李二郎納入計劃之中。
“二郎與我們一同在此處等上一等,等一等便什麼都知曉了。”
讓眾人不安的是,此前叫囂著讓李二郎上山的山匪卻沒了聲音,明明李二郎已經按照要求上山了,他們反而沉寂下來,不知什麼情況。
曹副將也不管,等士兵們清理好周圍的陷阱後,便下令扎帳點篝火,晚上就在這裡過夜了。
這似乎是要與山匪耗下去的樣子。
就在這種不疾不徐的氣氛中,李二郎注意到曹副將潮身後打了個手勢,接著就看到一個瘦小計程車兵閃身鑽進黑暗,朝著山下去了,不知要做什麼。
曹副將發現李二郎注意到他的動作,只是笑一笑,便拉著他聊起家常。李二郎不知道一個帶兵的將軍,竟然能有這麼多話,不排除套話的意味,但更像在八卦。
除了紀清越的事不能說,其他的沒什麼好瞞的,於是沒過多久,他們家在哪兒有幾口人在做什麼,都被曹副將問得清清楚楚。
“二郎,刀不離身是常識,可比起身後背的刀,你似乎更緊張竹筒,這竹筒之中裝得是重要的東西吧,裡邊莫不是銀錢?”雖然曹副將用的是問句,可裡面的疑惑意味卻沒多少,他們都知道竹筒裡裝的也不是銀錢。
李二郎淡淡道:“竹筒裡只是一幅畫卷,是家中長兄與貴族家做獲得的賞,今早離家時順手帶在身上忘了摘下來罷了。”
這下房影安起興趣了:“可否拿出來與我欣賞一番?”
“只是普通畫卷,當不得欣賞一詞。”話雖這麼說,李二郎還是大方拿出畫卷,遮遮掩掩的反而會遭人懷疑。
隨著畫卷展開,曹副將與房影安都毫不掩飾地失望了。
果然就是一幅普通的畫卷,畫跡尚新且並非什麼大家所作,看題詞是一處叫白青山寺裡的和尚畫的,官家限制佛家,這畫無論如何都不能值錢,要是弄不好可能還會是一個災禍。
最讓人不能忍的是,好好的山水畫裡,留白的空地上竟然有幾片田,看上去似乎是小麥和水稻!
小麥是黃的,水稻還是綠的。
房影安看到這種畫作,像是看到什麼汙髒,一臉嫌棄。他迅速把畫卷還給李二郎,不想再看第二眼。
這種畫也難得護得這麼謹慎,不僅用竹筒裝起來,筒口的蓋子還包上一層油紙,就像擔心畫卷沾水一樣,小心翼翼。
“你這畫作,筆觸與字跡有些似曾相識,惠帝在朝時佛寺盛行,畫作線條盡是這般豐滿。”房影安也不管李二郎能不能聽懂,一語道破畫作背後的時代資訊,“雖不是什麼名師大家之作,但其中不乏模仿大家之作的韻味,整幅畫最令人眼前一亮的並非畫也非字,而是那方白青山寺佛印,可惜了……。”
不知是哪個蠢人作的畫,純屬畫蛇添足……
他只看了一眼,便洞悉畫作之中的種種資訊,想到上面的題字:“白青山……可是山單的白青山?”
李二郎沒理會別人的嫌棄,只是沉默地卷好畫卷,小心地放回竹筒裡,回答道:“是。”
房影安輕輕地點點頭,略略帶著一絲遺憾:“我雖不止一次來到山單,卻不曾親眼看過這河西十八寺中的第一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