菹酸菜的做法簡單,李阿孃只需口頭指導,李錦娘一個人就能忙得過來。
第二日還要去地裡將最開始翻的地再耕一遍,之後就是開壠撒種的工作了。
於是菹酸菜的材料得趕在這夜準備妥當,幾個女人圍著大木盆坐在板凳上。
李阿孃將二三十斤豇豆放進盆裡,這些豇豆質量好得沒法說,沒有蟲眼沒有生斑或枯黃,所以不需要費力挑揀,只需輕輕搓洗一遍就好。
既然要菹菜,也一併醃一些芹菜、菘菜、黃瓜和蘿蔔。
徐晴將前兩日採摘回來的野菜連同籃子提出來:“阿孃,野菜已經收拾乾淨晾曬妥當了,也醃一些吧。”
“行,錦娘你去取罐子來,倒了滷水後不必清洗,讓你阿嫂教你如何做菹野菜吧。”李阿孃正忙著洗菜,卻見李四郎蹲在一邊伸長了脖子,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她打趣道:“四郎也想學菹菜?往日做也不見你來看,如今怎麼蹲在這了?你二兄在房裡躺著,莫要打擾他休息,也莫要在這裡待著了,若是實在無聊,便帶著團郎去屋玩吧。”
李四郎不肯走開,貼著李阿孃撒嬌:“我就想看阿孃阿嫂如何菹菜嘛!”
李阿孃當然抵不住小兒子的撒嬌,也就沒管他,讓他一邊待著去,只要不礙著她們,他想看就看了。
徐晴笑了笑,轉頭看著取來醃菜陶罐的李錦娘,輕聲指導她醃酸菜:“我晾了幾罐子涼水,都擺在屋簷下了。你記著,醃菜需得一斤野菜一勺子鹽,如今籃子裡的野菜約摸有個七八斤,你取足夠的鹽巴拌進涼水裡。”徐晴指著一邊的水罐與鹽罐,一步一步教李錦娘菹野菜。
李四郎看不懂,蹲在一邊提問:“我瞧見去年做的菹菘菜不必加水呀?”
李阿孃手裡忙活著,最是煩別人問問題讓她分心,而且還是這麼簡單的問題。她嗔道:“你就是來添煩的,菹菜方法有許多種,瞧著便是,哪有時間給你細說。”
“四郎若是想幫忙,來剝蒜如何?”為了避免阿孃把四郎罵個狗血淋頭,徐晴趕緊給李四郎找事做,一邊解釋:“去年做的菹菘菜是用鹽醃漬的,那樣費鹽,所以咱們家做得少。”
李四郎似懂非懂地點頭,實則什麼也不懂,懵懵地剝著手裡的蒜頭。
李錦娘拌好鹽水,徐晴不再給李四郎解釋,而是專心教李錦娘做醃菜。
用少許鹽巴將野菜揉搓一會兒,然後將野菜置於罐底,一點一點壓實,最後把涼鹽水倒滿罐子,最後密封酸菜罐擺放置陰涼處發酵。
昨晚菹野菜,徐晴又用另一種方法做醃菜,她把洗淨吹乾的豇豆一小把一小把卷起來放進罐子底,隨後讓李錦娘將蘿蔔黃瓜與芹菜一同放進酸菜罐裡,倒上涼鹽水後放一把生花椒與幾瓣大蒜,最後封罐。
幾人只弄了這些,月亮就已高懸天邊。
夜深了,因第二日還要忙田裡的事,她們處理完這些後便陸續回房休息,剩下的菘菜就留給李錦娘明天自己處理。
李四郎也被趕回去睡覺,他扁扁嘴,一臉不捨地起身回房。
看了這麼久,他還是未問到醃菜裡要格外注意的地方,阿嫂她們看似隨意的步驟,應該都有緣由,只是他還不懂。
愁!
李四郎撓了撓頭,這下要怎麼跟紀阿兄說?
紀清越心裡惦記著酸菜魚,但自己不會醃酸菜,本來想拜託李二郎問一問,可李二郎這些天忙著春耕,兩頭跑,忙得腳不沾地,每日累得回到家倒頭就睡,飯都是抽空吃的,他們根本沒機會說上一句話,所以紀清越只能委託李四郎,拜託他問一問酸菜的製作方法。
李四郎本想直接追問阿嫂的,可怎麼都找不到機會,難得碰上親眼瞧著她們做酸菜,可看了就像沒看一樣,越看越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