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這天清晨,天還未亮,李四郎便早早睜開眼,人還未起身,就伸出肉乎乎的手拍了拍身邊的二兄。
“二兄,你說了今日要去鑿冰捉魚的,快些起身吧,昨日我瞧著已經有人去河裡撈魚了,咱們去晚了就沒魚了!”
李二郎被搖醒,一看,天還沒亮。剛想翻身再睡會兒,旁邊的小孩一副要撒潑打滾的樣子。
再不起來弟弟就要騎到他身上,直到把他鬧起床為止。李二郎無奈地坐起來:“好,那便起身……”
兩兄弟摸著黑,提著工具正要出門,卻看到李阿翁已經提著木叉在院子等候了:“四郎一個人在岸上守候太危險,我與你們一同去。”
於是三人在微微亮起的晨曦中拉著板車、提桶去往河邊。
河水離他們的上李村有一段距離,是附近好幾個村子的水源。
這條河的源頭甚至不在大黎境內,而在人不可及的遙遠雪山上,春暖冰融之時,河流水位暴漲,正是他們所需要的春汛。
河流四周修滿水渠,漲水時能自然流入,若是枯水期,就需要筒車舀水進水渠。
他們裹緊身上的衣服,慢慢靠近河流。
太陽已越出地平線,地上的薄雪印著一個個腳印,全都往一個方向去——河邊。
河面上熱鬧非凡,一群又一群人圍著一個個剛鑿出來的冰口,吆喝著,歡呼著。
李二郎他們剛來,要重新鑿一個冰口,他從板車裡拿起工具,與李阿翁要下去,轉身剛要叮囑李四郎待在岸邊時,只見李四郎朝著一個方向瘋狂擺手,興奮地大喊:“瑜郎,快些過來!我在這裡!”
原來李四郎心不在焉地四處張望,是在找朋友。
一棵樹後邊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聽到李四郎的聲音後,才探出頭,隨後跑過來。
李瑜穿著汙舊的衣裳,露出的小手凍得腫脹發紅,瘦巴巴的小臉擦得乾乾淨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堅毅中帶著些侷促。
看得出來他已經盡力收拾過了。
李瑜拱手作揖,小聲地打招呼:“李二兄安好,李阿翁安好,小子李瑜打擾了。”
往日沒人這麼正經地對他們這麼打招呼,李阿翁和李二郎相視一笑,連忙讓李瑜起身。
李瑜只比李四郎大一歲,還是個半大的小孩。聽李四郎常常他說還是個愛哭的,看這雙桃花眼確實水靈靈的,哭起來一定很惹人憐。
經歷過山匪搶劫村學一事,又被叔叔叔母趕出家後,李瑜整個人看起來已經完全蛻變,展露出銳利的氣勢,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李二郎沒有同情,而是讚賞地看著他,對他說:“你同我們一起下去,捉到的魚暫時放在四郎的桶裡,回去時再分與你。”
李瑜謝道:“多謝李二兄與李阿翁。”說完他便跟著兩人滑下河坡,來到冰面上。
李二郎與李阿翁人手一把工具,李二郎舉著鐵斧,在李阿翁畫好範圍的冰面上劈。
眼睛全神貫注地只盯著冰面,他雙手高高地舉起鐵斧,抿著唇狠狠一砸,“嘭”的一聲,鐵斧順著力道狠狠撞擊冰面,冰面頓時冰花四濺,李瑜被這巨響嚇得往後退了退。
化冰的時候,冰層厚度已經不似十二、一月那樣堅厚,李二郎砸了十幾二十下後終於將冰面砸穿。砸的同時,李阿翁在一邊指導,自己用鋤頭將冰渣從冰坑裡挖出來。
河水從冰洞裡湧上來,李二郎順勢就著河水拓寬冰洞,很快在冰面上開拓出一個十寸寬的洞。
被冰封許久的魚很快鑽上來,張著嘴一開一合,李瑜看著一條條魚露出水面,頓時兩眼發亮,他看到其他捕魚的人直接用網兜一撈,至少能撈上兩三條魚。
這些魚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