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聚山單為的是一場做題會。
對於他們這些貧困學子來說,得到的教育和州府是天然不可比,是匱乏的,從夫子的學識、書院的藏書量這些方面上都能看到的差距。
科舉不僅僅是一場場考試這麼簡單,考察學識只是最基礎的,還得看背後的書院,出自哪位夫子,得到什麼大儒指點,這些老師背後都是無盡的人脈,他們知曉的事情和收到訊息的速度遠非普通書院能及。
所以,對於李三郎來說,這場做題會不僅僅為了尋求答題思路拓寬見識這麼簡單,他還可從眾學子身上搜集到全國各地的訊息。
萬一科考上出了一道他從未聽過想過見識過的試題,慌亂之下很可能就被出局了。
他未聽過想過見識過的事有許多,但所求的,就是讓這些事再少一些,知道的再多一些。
這時李三郎的一個同窗指著茶攤斜對面的酒樓:“你們瞧!對面二樓窗臺上賞景的那位,瞧著像甘州刺史大人的公子,他怎麼獨自倚著窗臺……”同窗的話未說完,就看到窗邊多了幾個身影,那些人身份也不一般,推拉著要將在窗邊的公子爺請進去。
眾人皆知刺史大人的公子姓房,只見他朝著室內擺擺手,看樣子是不願進去,那些人不敢再放肆,便站在刺史公子身邊說著什麼。
房公子依舊靠著窗臺眺望著,下一刻,他伸手一指,李三郎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房公子指的地方似乎是街道更遠處一個人群密集的地方。
那裡聚集了一圈圈人,圍觀的人還時不時發出驚呼,不停地拍手稱讚。
應該是是什麼街頭雜耍賣藝。
坐在茶攤的李三郎幾人當然不知道人群在驚呼什麼的,也沒有想去圍觀的打算,而是讓茶倌給茶壺添水,繼續坐著喝茶。
李三郎的同窗會認識這位刺史大人的公子,一切緣由皆是去年的那場做題會,這位貴公子最是桀驁不馴,一連批判了許多學子的想法,罵他們只會死讀書,寫出的題目狗屁不通、千篇一律,還罵他們要是這麼寫題,批閱試卷的考官都要被氣死。
介於他的身份地位,普通人不敢說什麼,可被他罵的人裡偏偏還有山單縣縣令 的兒子,這位公子還是這次做題會的主推人。
當眾之下被刺史大人的公子這麼罵,裡子面子通通一點不剩,別人看來,這兩人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上一次做題會李三郎未曾參加,而是趁著放田假回家了,因此未能親眼目睹這位刺史大人的公子“舌戰群儒”時的風采,現在聽到同窗詳細說起,便知曉了事情的經過。
果然是個桀驁不馴的人。
經過那次單方面批判,原本礙於他的身份搭話的人就少,這下就更沒人敢上去跟他說話了,不過刺史大人讓這位公子爺來參加做題會本就不是為了交際,而是想讓他多走走多看看。
“這位房公子可是兩年前就過了州試的,聽說因刺史大人壓著,他才未著急參加春闈。”
“我倒是覺得他在去年那場做題會說得實在好。”杜淵提了一句,便得到其他人贊同的目光。
他們在做題會上一般都是充當默默無聲的小角色,坐在一邊聽主角們高談闊論、各抒己見,可他們也沒有不甘,遊走在會場之中聽到許許多多在書院裡學不到聽不到的訊息。
李三郎就很喜歡聽這些“高談闊論”。
每次釋出題目後,他自己會先在心裡作答一遍,再去聽其他人的回答。
這時,街道遠處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轟鳴似的掌聲,人們在驚呼在歡笑,紛紛稱讚稱奇,就連樓上的那幾個公子哥都撐在窗邊拍手,因為看到什麼驚奇的景象而瞪大雙眼,抬手指著人群中驚歎連連。
李三郎注意到,那位房公子的興致已不似最初那樣高漲,盯著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