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越坐在橋上,從另一個人說完京城官員突然從蓮藕產業撤資,外面就沉入一片默不作言的寂靜中,久久沒人出聲。
李二郎和他的姐夫許久都想不透那個主家的表姐為什麼突然放棄種蓮藕。
羅梁成不是真的好奇原因,而是捨不得這份工作,主家的表姐不種蓮藕了,那麼他們家就少一份進項。
任誰都覺得非常可惜。
相比之下,李二郎更加敏感,自從發生了物價突漲的事情後,他比以往更加註意京城和南方的訊息,尤其家裡還有一個要科舉的弟弟,他不想在李三郎臨考之時家裡發生意外,致使他分心。
可這件事情對於他們來說毫無厘頭,根本無處可猜。
蓮藕產業與他們家沒有直接聯絡,但這突然的變故讓李二郎很不安,有一個小孩子都明白的簡單道理:有錢能使鬼推磨。
長安城肯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最先得到訊息的就是那些京城官員。
兩人結束這個話題,漸漸把話題轉向蓮藕種植,這個可是羅梁成的長項。李二郎的姐夫一個人侃侃而談,從蓮藕種植說到了收穫。紀清越聽了一會兒,把種植方法記下來,可沒有種子就沒辦法,聽得差不多後還是回去忙田裡的事吧。
冬季來臨,畫裡的景色與他剛來時依舊相差不大,雪融後,松林更顯青翠,夾雜幾顆已經落葉的闊葉樹,圍繞在草廬周圍,溪水下游水緩的岸邊淺灘上,長滿像蘆葦一樣的野草。
紀清越仍舊不知道野草的名字。
山美水美樹林蔥鬱,卻聽不見一聲鳥啼,紀清越杵著木鍬稍作休息,一邊思考他的果園要放在什麼位置。
最開始栽種的七八棵棗樹全都存活下來,一個月多的時間過去,棗樹已經長到胸口位置,張開的枝葉也越來越大,種在菜園後似乎不是個好選擇,以後可能會遮擋住菜地的一部分陽光,而且棗樹之間相互搶奪生存空間,他想再拓寬菜地就會被棗樹阻擋。
這些是他一開始沒想到的,棗樹栽得太近,擠壓到菜地的空間。
嘖嘖嘖。
畫裡的世界被一條從山上流下來的溪水分隔成兩塊,溪水的對面被一道透明屏障隔絕,他只能暫時在松林邊的草廬這邊休養生息。草廬後是大片大片的松樹,松林在一條連起來的山脈下長成一片,一直綿延到山上,草廬前到溪水邊是一塊百來平的空地,他打算一要開墾成稻田,畢竟還是習慣吃米飯。草廬距離松林還有一小截距離,後院的空地被他圍起來做菜園,左邊是試驗稻田,右邊是新房子的地基。
除了這些成塊的空地,其餘的都是松樹的地盤,好像實在騰不出位置做成果園。
紀清越只能向溪邊繼續尋找,他看了看,很快把主意打到長著野草的山坡上。
相比於砍樹,割草對於他來說更輕鬆一點。建房的空地後是松林,前面是帶一點起伏的野草坡,野草坡上就是那幾棵不知品種的掉光了葉子的樹,有了山坡和樹木的阻擋,未來在山坡後蓋房子,外人絕對看不到。
留下樹木清理野草,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說幹就幹,紀清越拿起石刀去溪邊打磨,隨後去山坡背面割草,一直忙活到天黑,才割掉四五米直徑的野草。
紀清越直起腰,捶了捶腰椎。
不行,好像還是要跟李二郎借一把鐮刀。
他整理好割下來的野草,收工,邊走邊猜想今晚李二郎會送來什麼飯菜,大有一種打工人勞累一天回到家,期待家中小嬌妻做了什麼晚餐的感覺。
李二郎果然沒讓紀清越等太久,他悄悄推開書房門,帶進來一股冷氣,“仙人……?”
紀清越一聽到動靜就裹著披風來到木板橋上,咯吱作響的木板橋提醒他忘記加固工作了,他拍拍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