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尚食商議用藥的方子。
亦安是聖人?特使,她來並不僅僅只有探視。在景王作?出決定後,亦安對景王道?,“陛下有話吩咐下官轉告王妃,在用藥前下官要入內見王妃一面。”這是聖人?的吩咐,如?果景王在林太?醫和宋尚食看過王妃後,還一直拖著不作?決定,那亦安就得?做另一件事?了?。
景王想保小,是他自?己的常情。聖人?對亦安的吩咐卻是,若實在不能兩全,就儘量保大。
眼下用藥還是在賭,賭景王妃有兩全的可能。
景王和世子一同?看向?亦安,這話方才怎麼不說?世子妃慢了?半拍,目光中?透出疑惑。
“既然是父皇之名,那就請入內吧。”按說亦安這樣年紀的女子,是忌諱進三房的。可偏偏她又是聖人?親封的御前女官,這點子忌諱對她來說,就不是忌諱了?。
亦安便在宋尚食與林太?醫定藥方劑量時,進了?產房。
產房封的嚴嚴實實,景王妃掙扎了?一天,屋子裡早就滿是血腥味兒。
地上鋪著外番進貢的羊毛地毯,這是景王妃傳出孕信後,定王世子妃特意?送來的禮物。定王管著理藩院,外邦不論是朝貢還是貿易,都繞不開理藩院。定王手上握著理藩院,雖然不如?內務府油水豐厚,可也著實不差。一些稀罕的外番貢物,宮裡聖人?有一份兒,定王府就有一份兒。
可就算是把天下的珍寶都據為己有,跨不過生死那一關,還是後人?去享受。
產房裡光是穩婆就有八人?,更不用說還有別的丫鬟,把個不小的產房硬是塞得?滿滿當當。便是有這麼多人?侍奉,要在鬼門關走一遭的,還是景王妃本人?,這個沒有任何人?能代替。想抱個旁人?的孩子冒充天家血脈?本朝就有,百年前的事?了?,只是捎帶著全家死絕了?。查明之後,主謀的宗室王爺與其妻當場就賜自?盡了?,這還是太?·祖嫡子血脈,尚且不能逃過一死,更不用說旁人?了?。
穩婆和丫鬟見亦安進來,看著眼熟,又一見亦安身?上的紫色女官服侍,便給亦安讓出一條路來。
亦安走到景王妃身?前,刺鼻的血腥味兒更加濃郁,為著景王妃是高齡產子,產房裡連香料都不敢焚,就怕出什麼意?外。
血水一盆盆往外端,丫鬟們?不停給景王妃換帕子擦汗。景王妃面色痛苦地躺在床上,身?下的貢緞褥子早就被血滲透,更換的速度遠遠比不上景王妃流血的速度。幸好在林太?醫來之前血已經被止住,不然照這個出血量來看,若再繼續流下去,景王妃只怕性命難保。
景王妃身?上蓋的和身?下鋪的,都是內務府精心挑出來的頂級貢緞。不用說,這八成是端王世子妃送來的賀禮。
亦安的注意力卻只在景王妃本人?身?上。熬了?這麼久,景王妃本人?的神?智竟然還是清醒的,只是看著氣色實在不好,面色甚至比那會兒病重的永襄郡王妃還要差。
景王妃的視野還算清晰,見著一團紫影過來,旋即便認出來是亦安。景王妃喘了?一口氣,掙扎著說道?,“來…”王妃剛開了?個頭,亦安便急道?。
“王妃且莫開口,省些氣力。”這時候也顧不上忌諱不忌諱的,亦安半蹲在景王妃身?前,語氣真摯道?,“聖人?命我給王妃傳話,王妃只管安心生產便是。林太?醫和宋尚食都是聖手,必會盡力保全王妃。”這話雖未明示,可和明說已經沒有兩樣。
這時候,除了?聖人?能夠開口保全外,餘下的也只能看景王妃自己的命數。
景王妃又喘了?一口氣,“孩…子…”這時候景王妃的眼睛反倒亮得嚇人?。亦安道?,“孩子也會盡力保全。”眼下還不到只能保一個的地步,亦安自?然得?順著景王妃的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