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兩個人才邁出屏風,後頭的柳氏想必是緩過氣了,現下沒了外人,也不必再裝什麼賢良淑德,當下一聲怒斥——
“想走?跑過來胡攪蠻纏撒了一通潑就想這麼走,你們全當我活了這些年卻是個屬馬的不成?”
“來人,把門給我封了!”
這頭話音剛落,立刻便從屏風後頭跑出來兩個嬤嬤,一左一右守在門上攔住了去路。
阮阮和方葶蘊一時都怔怔地,這是……狗急跳牆了?
眼瞧著後頭柳氏與方青禾帶著四個婢女出來,畫春與芊兒忙各自擋在自家小姐身前。
兩方人一時拉扯爭執不休,掙扎間又碰倒了畫柱旁一尊半人高的大花瓶,哐噹一聲砸在地板上,動靜頗大。
阮阮與方葶蘊眼見無路可逃,卻忽然只聽門外有人沉沉敲了兩聲,言語不善,“開門,是何人膽敢在此處喧譁!”
屋裡一時靜得出奇,其他人沒聽出來,阮阮卻覺得耳熟,那聲音……好像是霍修身邊的得力心腹孟安居啊!
外頭的人片刻沒聽見回應,便是不耐,抬起一腳踹在門上,直將守門的兩個婆子踹倒在地上,撲了個狗啃泥。
阮阮一下子沒忍住笑,抬眼看去,門口打頭的果然是孟安居,後頭還站著城守張大人,見這屋裡情形,面上十分一言難盡。
孟安居出現在這裡,那霍修豈不是也……
阮阮先前在張大人那兒受得噁心沒同方葶蘊說過,在她眼裡,姓張的還是她的好伯父,遂趕忙整理了下儀表,上前福身見了禮。
那姓張的臉皮也厚得厲害,輕咳一聲找回些慈愛的長輩模樣,衝這邊喚,“阿蘊阮阮,還有青禾,過來拜見總督大人。”
阮阮一聽,也不知怎的,低著頭,兩邊臉頰忽地騰騰燒起來了。
張大人與孟安居並肩走在前頭,不過在走廊上拐個彎兒,便到了霍修所在的包廂。
及至進門前,阮阮還下意識伸手在頭上摸了下,確定那根“爹”送的簪子帶了,心下頓時安定不少。
她是低垂著頭進去的,跟在方葶蘊身後,簡直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太丟人了,這包廂隔音只能算是還行,方才旁邊那麼一場雞飛狗跳的鬧劇,恐怕全教人家當好戲看了吧!
進了屋,四下瞄過去一眼,全是一幫子大老爺們,到這兒想必是談正經事的,一個個坐得端方精神,皺著眉看她們三人站在屋中間,簡直像在看三個誤入了狼群的羊一般突兀。
上前行禮,未等阮阮與方葶蘊開口,方青禾率先朝主位上的霍修福了福身,一張嘴溫聲細語的模樣,哪裡還有方才屋裡半分跋扈。
“方才是我們姐妹之間玩鬧,無意叨擾大人,還望大人海涵,莫要怪罪我們。”
霍修面上從來清正得像個佛子,如花兒似得小姑娘在他跟前也沒什麼大不了,聞言淡淡說了聲“無妨”,目光漫不經心從三人面上掃過一回,話說得意有所指——
“不過,閨閣女子常以嫻靜溫婉為美,玩鬧至此等聲響,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