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將桌上一應碗碟全都揮到了地上,“那幫沒用的東西果然指望不上!”
她吩咐人停了流民乞丐們的銀子,冒著被認出來的風險,派自己身邊稍微臉生的侍衛親自進城查探。
侍衛暗訪了兩日仍舊無果,但第三日傍晚,回來時帶了個走馬運貨的腳伕,戰戰兢兢地說:“小人不知道什麼穿小廝衣裳的女人,只是前幾個月在鄴城時,聽了個玩笑話……”
“什麼玩笑話?”恆昌鄙夷瞧地上的人一眼,“你要是敢瞎編亂造糊弄我,別說銀子拿不到,小心你的腦袋!”
腳伕匍匐在地上,忙說不敢,“小人不敢矇騙貴人,前幾個月鄴城百花宴,有家閨秀同總督大人心有靈犀穿了同樣的衣裳,大家夥兒私底下都猜測說她是被大人嬌養起來的金絲雀。”
恆昌聽著眉尖一蹙,狐疑問:“一件兒衣裳怎麼就心有靈犀了?”
腳伕道:“小人哪兒懂貴人們的講究,只是聽人說那做衣裳的料子在當時,只有總督大人府上有。”
好啊,好得很!
恆昌總算摸到些眉目。
怪道是那女人能在興城憑空蒸發了去呢,卻原來根本被霍修藏在了鄴城。
她這才想起來,他的私宅不就是在哪兒嘛!
中秋燈會整整持續了三日,第四日時,官府為防火災,才派人將街上成串的花燈撤了下來,街上熱鬧便也隨之漸散。
方青禾白日受人相邀出城遊玩一趟,傍晚時方乘馬車進城。
這會子街上人不多,一路行直條酒巷,從半開的車窗望出去,卻看見路邊有個人爛醉如泥地躺在地上,等湊近些看,才道是程明棠。
“這不是阮樂安的好表哥嗎?他怎麼會在這兒?”
方青禾叫車伕停下,望著泥豬癩狗似得程明棠頗為嘲諷,“不是說才考中了貢生嗎,這會子又是哪出啊?”
說著吩咐隨行的婢女蘭兒上去逗他玩玩,有什麼丟人的事情,回頭說出來取笑阮樂安不就很好。
婢女得令,上前彎下腰拍了拍程明棠的肩膀,“程公子,程公子,醒醒,這是大街上呢,不是你家。”
醉意朦朧地程明棠聽見有人喚,惺忪睜開眼,瞧著眼前一個姑娘的倩影,想什麼就是什麼,猛地坐起身一把抱住了蘭兒。
他口中喃喃喊著“樂安、表妹”,任憑蘭兒怎麼掙扎都不撒手。
方青禾氣得不行,忙教駕車的車伕上前去拉。
但人才到近前,卻忽地又聽他含糊訴問著;“樂安,你怎麼能這般識人不清,他不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別被他的權勢迷了眼,樂安,他是在哄騙你的……”
阮阮霍修去興城一路同行之事,阮家如今上下皆知,阮老爺的封口只堵住了訊息外流,但程明棠已經聽說了。
前因後果一聯絡,他現在知道的比誰都多。
話說得有些含糊,但方青禾能聽個大概,阮樂安移情別戀喜歡了別人,這表哥擱這兒買醉呢。
嗬,但是沒聽說阮樂安和誰訂親了,先前那退了親的衛二公子嗎,他也不算有權有勢啊?
她有了些興致,爬在車窗邊沿,指使蘭兒去套話,“表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你說誰在騙我?”
程明棠聽見“表妹”有回應,眸中頓時一喜,“霍修啊!霍修他是騙你的,你聽表哥的話趕緊和他斷了,我都是為了你好……”
他後頭還說了好長一串,但方青禾沒心思聽了。
難怪那時阮樂安知道拿匹布料給她使絆子,出了事,霍修也教她去給阮樂安賠罪,現在想著,這倆人分明很早就有一腿了!
方青禾心底裡的火氣徑直就衝上了腦門兒,咬著牙教車伕把蘭兒拽回來,這就要直奔阮家給阮樂安一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