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霍修瞧她那副樣子,笑了聲,指腹隨即在她淤腫的邊緣輕輕按了那麼一小下,阮阮立時繃不住了,縮著脖子就喊疼,“沒好呢,沒好,你別按了……”
阮阮在床上蜷得像只小蝦米,不情不願抬起手臂往西窗邊的櫃子指了指,“喏,應該是在最底下一層的抽屜,裡頭有個黃花梨小箱子,開啟就是了。”
霍修便起身去拿了。
一路過去,直到開啟抽屜時還忍不住想——
現如今世道真是變了,明明他才是契主,現在可好,為了見自己的小美人把寺廟的門潛了,民宅的院牆也翻了,她受了傷,還得他親自來哄著教她敷藥,任勞任怨地簡直像個操心的老嬤嬤……
這情況很不對勁,難不成相同的關係擱在別人哪兒,日子久了,是不是也如這般境況?
這廂抽屜開啟,裡頭除了一個黃花梨小箱子,其實別的什麼都沒有。
姑娘家就是小心思多,有什麼小物件兒都不能隨便放,非要一層套一層,藏成只屬於自己的秘密,誰都不能看似得。
霍修想著輕笑了聲,開啟箱子蓋,一時眸中笑意就更濃了。
她藏著什麼呢?
一對娃娃帶的長命鎖,想是小時候她自己帶過的,幾隻木頭雕刻的兔子、小馬、哈巴狗,已經發黃的小糖人兒,繡的七扭八歪的一張青竹手帕,左下方的小字更是扭曲地慘不忍睹——“贈爹爹”……
一箱子零碎的小物件兒,年歲最近的,除了那瓶藥,還有當日她冒雪上霍宅時,拿的那封家產契書。
仔細想想,她珍藏的這一箱秘密裡,好像除了童年和家人,看來看去也就只剩和他有關的東西了。
他貌似不經意間發現了一件令人愉悅的事,眉尖微微挑了挑,從箱子裡拿出瓷瓶,回到床邊,臉色都柔和不少。
“來。”
霍修落坐,抬手在腿上拍了下。
事已至此,阮阮枯著臉嗡聲應了聲,抱著被子躺過去,側臉枕在他腿上,引頸待戮一般悲壯地將脖子露在了他手下。
那藥味道是真衝,才開啟就鑽進了鼻腔中,她不愛聞,就近想了個法子把腦袋使勁兒往他腰上捂,他身上香,聞起來很舒心就是了。
臨開始前還不忘囑咐了聲,“輕一點啊……”
霍修耐性兒嗯了聲,指腹沾上藥膏,觸碰到她肩頸淤青處,猛虎嗅薔薇般的憐惜。
阮阮最初冷不丁兒顫了下,後來覺得不怎麼痛,便妥妥帖帖地安心了,長長吸一口他身上的清冽香氣,頓時覺得那藥膏的不適感好像都消失了。
心思飄忽時,恰而他稍稍俯下身來,對著她脖頸上火燒火燎地泡輕輕吹了口氣。
不經意的舉動,有點兒真心實意的溫柔。
阮阮的腦袋從他懷裡退出來,仰著臉狐疑望住他好一會兒,細細喚了聲:“霍郎……”
霍修答的簡單,還是隻有一聲“嗯”,再無後話。
她想了想,試探著問:“上回我跑去霍宅鬧一場,你不生氣嗎?”
霍修聞言冷哼了聲,“生氣?”
他又變成那副雲淡風輕的冷臉,“程明棠往後照樣不能在你跟前晃悠,你也不準去找他,否則,我說了折他哪兒就還會折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