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深吸了口冷氣,試圖撐起身子給她創造些空間,但剛一動,右臂和肩背上頓時一陣鑽心的痛,興許是傷到了骨頭,心有餘而力不足。
只好用完好的左手探進大氅的兜帽中摸了摸她脖頸和臉頰,問她傷著哪兒沒有?
幸而阮阮說沒有,“我穿得厚,你別擔心,你呢,你是不是受傷了?”
霍修卻也說沒有。
他安撫著教她別動,隨即艱難活動著左手從腰間一點點抽出了長刀來,用刀刃刺到厚厚地雪層外,等待逃生的侍衛看到前來救援。
阮阮其實能感受到他呼吸都逐漸沉重,也猜得到這種時候他都沒有奮力自救,只能是受了重傷無能為力。
但她越發不敢多問,也不敢教他擔心。
憋著眼眶裡的淚水,使出全身解數騰出自己兩隻手,從他身上取出了一把小匕首。
她一邊奮力向外挖著,一邊喚他:“霍修,你別睡著啊,一直和我說話給我打氣,咱們一會兒就能出去!”
阮阮生平頭一回那麼堅持不懈的幹一件體力活兒,心裡有信念,身體就不覺得累。
可霍修聽著她哼哧哼哧地聲音,哪裡捨得?
況且依她現在這樣的動靜,厚重的雪層不透氣,再待下去她怕是會提前窒息的。
他歇了會兒,還是強打起精神,硬是隻用一隻左手給阮阮破開了一條生路。
她掙扎著爬出去了,霍修的力氣也用盡了,眼皮沉地稍一闔上便再睜不開。
衛霽同侍衛們找來時,阮阮跪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一邊哭一邊喃喃喊著,“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這輩子就要守寡了……”
她已經拿雙手刨出了霍修小半個身子,只是那雪浪中的樹枝石塊,把一雙纖纖素手劃得都不能看了。
衛霽再沒多說什麼,快速同幾個倖存的侍衛一路護送霍修到最近的城鎮治傷。
醫師來看過後,說他是在雪崩中折斷了右臂,後背又撞擊在岩石上造成內裡出血,這才暈了過去,需得靜心休養一段時間了。
阮阮包紮雙手時,痛得昏睡過去了一會兒,晚上剛醒來就守在霍修床前看著他,自言自語跟他講話。
她以前沒覺得霍修對她有那麼重要,頂多也就是長久看不見了會想得很,可等他躺在跟前醒不過來,阮阮才覺得傷心的厲害,真恨不得也躺在他旁邊一起睡過去算了。
後半夜困了,她也就真的翻身上床,掀開被子在他身邊躺下,伸手攬過他的左臂抱在懷裡,阮阮側著身子,靠近些,下頜就抵在他肩上。
阮阮大概是和他睡習慣了,躺在他身邊時,會覺得格外安心。
霍修沒有昏迷太久,醒來時是三日後的清晨辰時。
頭疼欲裂地睜開眼,渾身使不上勁兒,想挪動下手臂卻遭到了阻力,扭頭一看,才發現身旁睡著一隻沉酣未醒地小貓兒。
她睡覺總不自覺噘著嘴,微微仰頭湊到他跟前的樣子,簡直像是在和他索吻。
霍修瞧著那模樣,忍不住輕笑了聲,頭疼都一霎好了許多似得。
他看了好一會兒,沒忍住心裡一點悸動,偏過頭輕輕在她唇上碰了下。
但這廂偷香竊玉的舉動但還沒恢復原狀,卻忽聽得身後木門吱呀一聲,有人進來了。
霍修回頭,原想教那人手腳輕些,別吵著阮阮,但看過去一眼,臉也一僵。
那門上的人,竟是阮行舟和孟安居。
當著未來老丈人的面偷親人家閨女,這做法實在有些不厚道……
阮行舟呢,人已經石化了,再看一眼裡頭睡死過去的閨女,頓時梗的心頭血脈不通,一口氣順不過來,猛地彎腰咳嗽不止,任孟安居怎麼拍都不管用。
這一連串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