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宮大殿,那一具芝蘭玉樹的皮囊之下,他一向強悍霸道,不必與你講什麼道理。
他吻得用力。
大抵忍了許久,因而不願再忍。
從前她何時推拒過,不管阿磐,還是衛姝,魏王父要,她便給。
從前心甘情願,沒有不給的道理。
可而今卻又不一樣了。
穿裹嚴實的衣袍,豈是那麼容易就褪下來的。
死死抓緊領口,咬破那人唇舌,抵住那人傷處,輕輕鬆鬆挾人捉將,迫得那人鬆開手來,往後退去。
口中還殘留著血腥氣,只擰眉抗拒地盯著那人,一句話也不必多說,就足以令人退避三舍了。
——倘若他還是那個金身未破的魏王父的話。
不說什麼,是因了廊下就有人守著,說什麼也都會被人聽見。
那人不肯吃虧,復又上前,力道又有這麼幾股。
一股迫住了她的膝頭,一股拖住了她的後頸,一股撬開了她的嘴巴。
阿硯還在一旁咿咿呀呀地說話,小黃也還在一旁歪著腦袋瞧。
阿磐豈肯。
驀地咬住那人唇瓣,好一股鮮血竄進她的喉腔。
只聽那人“嘶”得一聲,本能地就鬆開了手。
昏黃的燭光下清晰可見那人鳳目漆黑,似化不開的濃墨。
你瞧他抬起手來,那骨節分明的手於薄唇破損處輕輕一抹,紅白分明,十分奪目。
旁人誰敢咬魏王父啊。
彷彿從也不曾聽聞有此等奇聞軼事。
便是先前在趙國田莊裡被她咬出來的那兩排深深的牙印,於那人腕間也不過才消失不久。
只以為那人必定要惱。
惱便惱,沒什麼了不得的。她有阿硯就夠,還管他惱與不惱呢。
她非但咬人,還用力將那人推開,去抱阿硯。
阿硯就是她的鎧甲金盾。
然那人沒有。
那人非但不惱,連臉色都不曾黑一下,竟,竟還笑了起來。
新冒出來的血把那人的薄唇染得分外鮮紅,於這絕世容光之外,又平添了幾分難以言說的魅惑。
就是這染了血的薄唇,此時開口說了話,一貫低沉的嗓音裡,隱隱壓著那遮不住的暗波洶湧,“你與從前,不一樣了。”
阿磐睨著那人。
是呢,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何況這世道兇險,人心澆漓,一成不變的人,可怎麼活啊。
魏王父一向不會看人臉色,也看不見他的兒子此刻正拱在母親懷裡,他就似那打不垮的敵軍,才被擊退,又要反撲。
還大義凜然,樂在其中,說什麼,“阿磐,你咬。”
阿磐秀眉倒豎,一時語噎,竟不知該說什麼,只低下頭去哄孩子。
阿硯早聞見奶香,圓滾滾的小臉在她懷裡拱著,蹭著,嗅著,肉嘟嘟的小手抓住她的領口,叫道,“奶......奶......”
他還不會叫“母親”呢。
阿磐催促一旁那人,“阿硯餓了,大人迴避。”
那人不肯,一雙眸子定定地瞧著她攥緊的領口,仍在榻上僵持,不肯走開一步。
他不走,阿磐便不鬆開,絕不肯鬆開一點兒。
阿硯小手伸過來亂抓,急的“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奶!奶!奶!”
門外趙媼急得愈發似熱鍋上的螞蟻,“哎呀呀,我的活祖宗,小公子哭啦!小公子哭啦!哎呀呀!哎呀呀!”
是夜那人心疼孩子,到底是起身走了。
你當他果真有那麼好,這一回走了,可不意味著偃旗息鼓,就此願意吃敗仗了。
在行軍打仗這上頭,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