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的魏人來。
總之,總要有人來啊。
可這數月過去了,那條路就只有他們幾個人常走。
那群小烏鵲嘰嘰喳喳地叫,小狗子也一日日地長大,阿磐劃下來的記號已經數不清了。
畫得亂七八糟,有許多都重合到了一起,就是等不來一個機會。
不日前才有的盼頭,又一點點兒地磋磨沒了。
好在有狗子陪著。
狗子很黏人,進出都要跟著她。
小胖腿兒吧嗒吧嗒地來回跑,小尾巴也呼啦呼啦地左右搖,比蕭延年招人喜歡多了。
你瞧,急的時候等不來機會,沉下心的時候,機會偏就來了。
機會是在八月來的。
八月,她能摸到小腹比從前有些微鼓了,而那在二離地外幹活的陸商來了。
陸商特意尋了個機會與她單獨見面。
陸商這樣直性子的人一向是單槍直入,極少拐彎抹角,一來就說,“我知道你想走。”
陸商為人,豈能相信,還不知道這是又要替她的主人打探什麼口風呢。
阿磐摸著狗頭笑,“師姐說的什麼話,我才不想走呢。”
陸商一噎,頗為意外,“不想?”
阿磐仍笑,“是呀,主人待我好,我也喜歡這裡。”
陸商冷笑一聲,差點兒就要忍不住低罵一句“賤骨頭”了。
好一會兒才咽回這話,繼續道,“我很快就要出一趟遠門,你若要走,我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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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出去買麵粉的,阿磐已經許久不曾見田莊裡的人出去執行什麼任務了。
何況陸商因了爬床的事,已經受了蕭延年冷落,如今既要重新用她,必是又有什麼要緊的事了。
阿磐佯作尋常,隨口問道,“你要幹什麼?”
陸商道,“自然是有新的任務。”
她還說,“我可以給你送信,也可以給你一匹馬。”
嘖,這人聽起來還怪好嘞。
她又說,“你什麼時候要走,我提前把侍者引開,你知道,以我的本事,引開他們不是難事。”
是,陸商有這個本事。
她還說,“我把馬就拴在稻田裡,如果你要走,就趕緊走。這樣的機會,科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是,阿磐知道。
可陸商是什麼人,阿磐也比誰都清楚。
信她才是見鬼。
第一次,阿磐沒有走。
心裡分明已經急三火四,油煎火燎了,然而還要穩穩地端坐屋中。
那人不在的時候,她打眼往外瞧,能看見陸商說的那匹馬成日地在稻田裡立著,甩著尾巴,打著響鼻。
她想,阿磐,不動,不要動,陸商會把你拖進地獄,她一定會的。
第二次,阿磐也仍舊沒有走。
陸商又來,來的時候看起來已經打點好行裝,就要動身了,“魏王父要娶雲姜了,聽說,雲姜已經有了身孕,王父很高興,主人也很高興。”
阿磐心頭蕩然一空,原該知道這本就是遲早的事,然而聽了這樣的訊息仍舊鼻頭一酸。
是,他們都高興,只有阿磐自己不高興。
一旁的人神色凝重,“你總不信我,主人也不會一直待在這裡的。也許,主人也很快就走了。”
阿磐恍然一怔,問她,“主人要幹什麼?”
一旁的人長長舒了一口氣,“主人的志向,他一刻也沒有忘。”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