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貫穿胸膛的長疤。
然如今城門上的人身穿黑袍,無法查探。
她還記得蕭延年的手似毒蛇一樣在她臉畔遊走,那隻手的手心曾凹凸不平,有一條長長的疤痕。
她便去瞧那人的手。
那人的手心的確也是熟悉的疤痕,熟悉的形狀,熟悉的深淺,熟悉的顏色,一樣也都結了痂。
是蕭延年,是他,不會有錯了。
恍惚聽見一旁的人溫和問道,“阿磐,可會射箭?”
阿磐連忙回過神來,輕聲回道,“還不會。”
他是個有耐心的人,若沒有耐心,也不會佈下這一盤大棋了。
你瞧,他笑,“孤教你。”
簡單平和的一句話,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
這便握住她的手,握住她的手張弓拉箭,箭鏃直直地對準了蕭延年。
那拉弦的聲響真是叫人忍不住打起冷戰來啊。
阿磐兀然一凜,下意識地就朝著謝玄望去,那樣金昭玉粹的人,此時面色冷峭,殺氣凜凜。
她怎敢射殺蕭延年啊。
阿磐心神繃著,繃著,與那弓弦一樣繃得緊緊的。
還來不及想什麼,那箭鋒突然一轉,“咻”的一聲,射中了一旁的黑衣人。
射出了“呃”的一聲悶哼,也射出了一串鮮紅的血珠,在日光下閃出明亮的色澤。
阿磐心中悽悽,她想,他是中山的君王,該為他的國家大義而死,到底不該像條蛇一樣屈辱地死在異國他鄉的城門啊。
才要鬆緩一口氣,那弓弦對準蕭延年,又大大地張開拉滿了。
阿磐駭得閉眼,閉了眼,不敢看。
不敢看蕭延年,亦更不敢看謝玄。
人就似個提線木偶一樣,由著謝玄握住她的一雙手,他要幹什麼,她便幹什麼。
她的手原也沒什麼力氣,那便由著他握著,也全都由著他牽引。
總之謝玄是待她最好的人,他要幹什麼都不會欺她,害她,幹什麼都是為了她好。
只要記住這一點兒,就沒什麼好怕的。
忽而箭鋒一轉,手中的弦一鬆,又是“咻”的一聲,謝玄的箭又一次射中了一旁的人。
阿磐驀地睜眼,見蕭延年也一樣白了臉色,輕吟出聲。
哦,原來蕭延年也會害怕。
阿磐不解,他是中山懷王,他怎能害怕呢?
那麼多將士為他衝鋒陷陣,駢首就戮,那麼多門人為他冒突白刃,捨命盡忠,他怎能害怕?
(駢首就戮,即指一併被殺。出自明代徐復祚《投梭記·哭友》:“可憐周戴二兄,不聽吾言,果然駢首就戮)
聽見身後的人在她耳邊說話,“一個普通人罷了。”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