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捶打著棺木。
初時捶得還算有力,不多時,聽起來便越來越輕,越來越弱,到最後,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關伯昭伏在棺槨上,許久都不曾起身,他心中必定也十分難過吧?
曾也與他並過肩,為他求過情的人,到最後因了一個“叛”,分道揚鑣,判若黑白,連為另一人母親求一句請都不能再應了。
阿磐也難過,難過卻不是因了某一人死。
她目睹過許多同門在面前死去,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本也是人之常情,何況她自己,也將在死於十日之後。
外頭仍舊亂著,往來如梭,東跑西顛。
有人驚惶叫喊,“不好了!不好了!”
有人喝問,“又有什麼事?”
有人從遠處大呼,“走水了!走水了!”
果然透過窗子,依稀可見有火光熊熊燒起,映紅了半邊天。
小惠王大叫,“誰!誰!誰!到底誰在作怪!不讓寡人好好睡覺!氣死寡人!氣死寡人!”
有人趕緊哄道,“大王喝奶!春美人,快給大王喝奶!”
又有人猛地想起什麼,“去偏殿查驗!看是不是有人詐屍!”
聽了這樣的話,關伯昭岌岌起身,脫了外袍,下就把棺槨旁的血漬擦拭了個乾淨,血衣就擲在樑上,不怕他們查驗。
只是一雙眼睛瞧過來,欲言又止。
他大抵是想要警告一句,“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說的,別說。”
抑或要說上一句,“磐美人看見了,背棄主君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但到底回過頭去,什麼也沒有說。
阿磐是個什麼樣的人,關伯昭應當知道了。
很快有人衝進殿來,四下緝查,見棺槨牢實釘著,又有數人上前用力抬起,確認裡頭果真有人,不曾詐屍,才又退了出去。
又不知到了什麼時候,金獸裡的瑞腦就要燒完了,才見那熟悉的人來。
他披著一身的月色,風塵僕僕地來。
:()為奴十年